雨下了又停,
后半夜,月亮又冒出来,
东城的深夜一片死寂,仿佛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魏宅上下静悄悄的,大家好像都睡着了
……
具体是怎么去到的床上,舒晚不记得。
她只知道自己是枕着孟淮津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身子入睡的,但那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
阳光从脚的那头晒到脑袋的这边时,舒晚的眼睫动了一下,她想翻身避开闭眼的光芒——翻不了,腰酸背痛,犹如散架。
一瞬间睡意全无,舒晚缓缓睁开眼睛,又在下一刻差点被吓死。
魏香芸居然站在她的床前!
而且,因为她跟妈妈容貌上的相似,从舒晚这个角度看去,有那么一霎,她以为是妈妈站在了床边。
这个场景很熟悉,几年前她曾梦到过,而那一晚,正是她跟孟淮津躺在一张床上。
舒晚大气不敢喘,手在被子里悄悄往旁边探了探,确定那人没在,才缓缓吐出呼吸。
“小姨,您这是……”说话才知道嗓子跟被什么碾过似的,又疼,又哑。
“十一点了,看你还没起来,我上来看看,”魏香芸说,“听你这声音,是感冒又严重了?饭后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她仓惶解释,“我没事,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不小心踢了被子,缓缓就好。”
魏香芸逆着光,扬扬眉,“行,那你缓一缓自己起来,我们在楼下等你。”
“你们?”舒晚眨眼问,“您跟舅舅不是要上班吗?”
“是要上班的,但一想到有客人在,就请假了,上班也不差这一天。”
倒也是。
魏香芸走后,舒晚慢慢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里洗漱。
也就是这会儿她才发现,食指上被贴了个防水创口贴。
这种创口贴,她只有在孟淮津的工装裤兜里见过。
至于这食指上的伤……是昨晚她自己咬破的,为了不发出声。
转头又看见玻璃门上一道接一道的泡沫爪印,她紧紧皱眉,迅速拿起花洒,将水开到最大,用毛巾在上面擦了好几下才擦干净。
一番忙碌,舒晚穿戴整齐下楼已是二十分钟后的事。
客厅里多了两人,是孟淮津的下属,一位叫杨忠,一位叫邓思源。
舒晚只是微怔,便礼貌地冲二位打招呼,“抱歉,有点不舒服,所以起晚了,耽误你们吃饭了。”
两人皆是一愣,头摇似拨浪鼓,异口同声:“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不饿,一点都不饿!”
“……”
“晚晚,你小姨说你感冒了?快先来吃饭,饭后送你去医院。”魏天铭招呼她入座。
“一点小风寒,没事的,不用去医院。”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舒晚的嗓子才终于正常些许。
视线跟孟淮津对上的刹那,她嘴一撇,委屈巴巴的。
孟淮津拧眉,定定看她片刻,眼底如氤氲进了浓雾,厚厚一层,读不出什么意思。
他拍拍自己的身旁,声音轻轻的:“坐这里。”
舒晚不敢看其他人,埋着头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他换了衣裳,黑色衬衫,藏青色西服,脚上穿的是黑色红底皮鞋,整个人看上去既精神又正直,仿佛昨夜那个挥洒汗水满口荤话的人,不是他。
“是那两位先生给你带来的衣裳吗?”舒晚埋头喝汤,声音很低。
孟淮津“嗯”一声,夹菜在她碗里,“他们昨天也在东城。”
舒晚不吃青菜,看了眼饭桌上其他人,趁人们不注意,迅速把火腿里携带的青菜叶挑到他碗里,“怎么不一起来住这里?”
“找战友去了。”孟淮津若无其事把那两片青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一顿饭下来,舒晚胃口不佳,没吃多少。
.
饭后,孟淮津起身告辞,离开前,明确说要把舒晚也带走。
舒晚连忙跟魏香芸和魏天铭解释:“舅舅,小姨,正好他们的车过来,我顺道就跟他们回去了,反正假期只剩三天,我迟早都是要回去上班的。”
他们没有强留,让阿姨去楼上给舒晚收东西。
孟淮津跟魏天铭两人站在廊下聊工作上的事,两名下属则规规正正站在一旁侯着。
舒晚跟魏香芸坐在凉亭里,嘱咐她,“您啊,再爬梨树可千万要小心了,这次辛亏没摔到骨头。”
“知道啦,你也是个小唠叨,”魏香芸没什么脾气地笑着,意味深长盯着她。
毕竟是做了亏心事,舒晚内心咯噔一声,怔怔问:“怎么了,小姨?”
魏香芸但笑不语。
四目相对,舒晚忽然明白,垂眸一笑:“您知道了。”
“我要这都看不出来,岂不白混情场这些年?”魏香芸说,“我哥是真不知道,他大直男一枚。但我是你来东城上大学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
“啊?”舒晚有些惊讶,“那时候你就猜到了?”
“猜到你是躲情伤,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那,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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