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核心深处,法则的哀嚎仍在回荡。
那道被烬骨聆渊琴以自毁为代价、强行撕裂的幽暗裂隙,如同归墟躯体上骤然睁开的独眼,喷涌着远比永寂回廊更加古老、纯粹的死亡气息。裂隙边缘,沸腾的黑暗胶质如同灼伤的皮肉般剧烈抽搐、湮灭,发出无声的悲鸣。葬歌第四叠那宏大统一的空洞回响,在这道直指归墟本源的伤口前,第一次出现了无法弥合的……裂痕与……紊乱!
玄冥帝君模糊的身影凝固在裂隙喷薄的气息洪流之外。暗金帝袍猎猎狂舞,终焉道韵化作实质的壁垒,死死抵御着那足以消磨诸天万界的冥古死气。他那冰冷的视线穿透混乱的能量乱流,死死锁定裂隙深处,模糊的面容下,是压抑到极致的惊怒与……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归墟本源!这埋葬了无数纪元的终极死寂之力,对执掌终焉的他而言,既是毒药,亦是……无上补品!
“归…墟…之…伤…”
“竟…被…蝼…蚁…撕…开…”
“汝…之…无…能…令…吾…失…望…”
冰冷的意念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黑暗深处那两点显化的混沌灰白巨眸。
“葬”的巨眸虚影悬于沸腾的黑暗之上,眸中流转的葬灭道纹如同狂暴的星河,死死压制着烬骨聆渊琴自爆后残留的法则乱流,更试图弥合那道狰狞的裂隙。然而,喷涌的归墟本源气息如同最霸道的腐蚀剂,疯狂侵蚀着祂加持的法则意志。巨眸的光芒明灭不定,传递出的怒意已化为实质的杀伐风暴!
“外…来…之…爪…”
“归…墟…之…耻…”
“此…地…之…乱…皆…因…汝…起!”
“待…镇…压…此…伤…”
“便…是…汝…形…神…俱…灭…之…时!”
两道至高的意志,在归墟核心的伤口上空轰然对撞!无形的法则波纹疯狂扩散,将永寂回廊残存的黑暗胶质与声音碎片碾为齑粉!毁灭的风暴在酝酿,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裂隙内外的一切。
而此刻,被那喷涌的归墟本源气息卷入裂隙深处的赵逆仙,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死寂洗礼!
冰冷!
不是低温的寒冷,而是存在本身被剥离“活性”的绝对死寂!意识如同沉入了凝固的、密度无限大的铅汞之海,每一个思考的念头都重若万钧,每一次感知的延伸都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
黑暗!
绝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眉心的“守烬”光点,那点经历了无数劫难、象征着守护执念的微光,在这片黑暗面前,微弱得如同狂风中的火星,光芒被压缩到只能勉强照亮自身寸许的范围,更远处是吞噬一切的虚无深渊。光点核心的守护金芒剧烈闪烁,传递出深入灵魂的刺痛,仿佛随时会被这纯粹的黑暗同化、熄灭。
死寂的威压无处不在,疯狂地挤压、消磨着她的存在烙印。帝魂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而不可抗拒的……麻木与……虚无化。她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一块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甚至没有“存在”概念的……冰冷顽石。
“不…能…沉…默…”
“守…护…之…念…未…绝…”
“乾…坤…之…约…未…竟…”
赵逆仙残存的意志在死寂的深渊中发出无声的呐喊。她不再试图向外感知,而是将“守烬”光点所有的力量,连同最后一点精神印记,全部收束、凝聚!如同在狂风暴雨中蜷缩身体,只守护住心口最后一点温暖!光点不再散发光芒,反而向内坍缩,化作一颗极其微小、却无比凝练的灰白核心,死死护住那点属于“赵逆仙”的不灭印记,抵御着黑暗的侵蚀。
就在她如同磐石般固守本源、意识在死寂中逐渐模糊之际——
嗡!
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感,穿透了绝对死寂的黑暗,触碰到了她固守的灰白核心!
这震颤,并非声音,也不是空间波动,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共鸣!一种源自构成这片黑暗本源的同频脉动!
赵逆仙濒临沉寂的意识猛地一颤!“守烬”之力对法则的敏锐感知被瞬间激活!她强忍着被黑暗同化的麻木感,小心翼翼地将凝聚的感知力,如同最细微的触须,探向那震颤传来的方向。
感知如同在墨水中艰难地描摹。
一幅令她灵魂冻结的景象,缓缓在意识中显影——
这里并非纯粹的虚无。
她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如同凝固黑曜石般的……镜面之上!镜面之下,并非实体,而是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绝对黑暗深渊。
而在她周围,这片巨大得难以想象的黑色镜面上,矗立着……无数的……骸骨!
不是寻常生灵的骸骨!
它们巨大如山岳,形态诡异绝伦!有的如同断裂的星辰脊骨,横亘万里,表面流淌着冻结的星尘怨念;有的形似枯萎的宇宙树根,虬结盘绕,散发着纪元终结的腐朽气息;有的则如同被捏碎的青铜神只头颅,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微弱的、灰白色的……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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