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骨…”
“身负界碑…”
“历经星葬…”
“更染终末…”
“竟能叩响吾天匠之门…”
“有趣…”
那苍老沙哑,如同锈蚀齿轮艰难转动的声音,在赤金色烈焰翻腾的锻炉核心平台上,清晰地响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沉重的金属质感,敲打在战乾坤新生的赤金暗银骨甲之上,发出细微的铮鸣。
天工!
那双浑浊的眼眸,如同沉淀了亿万星辰熔炼的残渣,平静无波,却又深不见底。目光扫过战乾坤残破的身躯,那覆盖着裂痕、流淌着赤金与暗银光泽的骨层,最终定格在他额心那枚明灭不定、布满裂痕的暗金印记上。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星核般的威压,随着这目光的注视,轰然降临!
战乾坤闷哼一声,覆盖着赤金暗银骨层的双脚猛地向下一沉!脚下那暗金色的奇异金属平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被他踩出两个浅浅的凹痕!新生的骨甲在恐怖的压力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再次崩裂。体内刚刚被强行熔炼、压制的伤势与终末烬颅的隐痛,在这股纯粹的、仿佛源自锻造法则本身的威压下,再次蠢蠢欲动。
他咬紧牙关,破碎骨层下的肌肉贲张,暗金与暗银交织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咆哮,如同不屈的岩浆!额心的界碑印记骤然爆发出强光,一股源自星骸葬地的苍凉死寂之力透体而出,混合着新吸纳的锻炉赤金烈焰气息,硬生生顶住了那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威压!
“前辈…” 战乾坤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砾摩擦,“晚辈战乾坤,为寻界碑碎片,误入天匠星域,非是存心亵渎神工之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污与新骨的脸上,眼神却如淬火的精钢,锐利而坚定,直视着那双浑浊的眼眸。
“界碑碎片…” 天工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覆盖着液态金属手套的十指,极其轻微地捻动着,仿佛在拨弄着无形的丝线,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滋滋”声。“它就在那扇门后。” 他的目光投向那高达百丈、流淌着熔融赤金符文的巨大门户。
“此乃‘神工门’,通往星穹锻炉核心,亦是界碑碎片的安放之所。”
战乾坤的心脏猛地一跳!目标近在咫尺!但天工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但…凡骨,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带走它?”
天工的目光重新落回战乾坤身上,那浑浊的眼底,仿佛有无数星辰在熔炉中诞生又寂灭的幻影流转。
“凭你这身借外力勉强粘合、隐患重重的骨头?”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轻易穿透了战乾坤体表的骨甲,看到了那新生的骨层之下,依旧遍布的细微裂痕,看到了那在威压下隐隐躁动、冲击着星葬枷锁的终末黑气!“终末腐朽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你的根基。若无外力镇压,你早已化作枯骨尘埃。”
战乾坤浑身一僵,颅骨深处,那被点破的终末烬颅仿佛受到刺激,猛地一阵悸动,冰冷的腐朽感瞬间蔓延,让他眼前微微一黑。
“凭你那点微末的星葬之力?” 天工的声音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嘲弄,“葬骨星碑的馈赠,在你手中,不过是一把锈迹斑斑、随时会断裂的破刀。强行催动星葬之爪吞噬锻炉之火?若非界碑印记的庇护与锻炉自身启动的规则间隙,你早已被恒星之焰焚为虚无,连渣滓都不会剩下。”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战乾坤的心上,将他刚刚因淬骨成功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砸得粉碎。他引以为傲的挣扎,在对方眼中,竟是如此的拙劣和不堪一击!
“还是凭你心中那点…可笑的逆命执念?” 天工浑浊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对抗仙神?挑战命运?凡骨,你可知你追逐的界碑碎片是何物?它既是钥匙,亦是枷锁!承载着破碎的规则,也烙印着古老的血咒!得到它,意味着你将真正踏入那早已为你编织好的绝命棋局,成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中,一颗微不足道却又必须被抹除的棋子!”
轰!
天工的话语,如同混沌虚空深处的惊雷,在战乾坤脑海中炸响!棋子?枷锁?血咒?他追逐的力量,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条通向毁灭的死路?那赵逆仙…她是否也…不!一股更深的寒意夹杂着愤怒,从心底深处涌起!他不信!他不服!
“即便是棋子…即便是绝路…” 战乾坤猛地踏前一步,覆盖赤金暗银骨层的脚掌重重踏在金属平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新生的骨甲缝隙间,赤金色的火焰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额心界碑印记疯狂闪烁,抵抗着天工那洞穿灵魂的威压与话语带来的冲击!
“我也要咬碎棋盘!踏碎枷锁!”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和威压而扭曲变形,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仙神定我命?我便掀了这命!规则束我身?我便碎了这则!终末蚀我魂?我便燃尽这魂!纵使前路是万劫不复的熔炉深渊,我也要跳下去,用这身凡骨,烧出属于我战乾坤的一条生路!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那高高在上的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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