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坠入银河悬臂的伤口时,舱壁开始剥离文明痂壳。
林一胸前愈合的骨笛残腔骤然开裂,伤口涌出的不再是星髓,
而是凝结成实体粟穗的《稼穑歌》古调,金黄色的曲谱粒子在失重中暴涨,瞬间裹住了整艘方舟。
舷窗外,黑洞边缘扭曲的星光正剥落星骸合金的船甲,船身裸露出青铜森林最初的脉管结构。
鱼生抓住一根暴突的甲骨文输养管,指缝间却渗出轩辕族幼童背诵《伐林戒》的声纹波,那童音刺穿了量子引擎的轰鸣。
“银心在吮吸时间!”光嘶吼着劈开舱门裂缝。
裂缝外不是虚空,而是条青铜脐带状的星索
索体表面浮凸着夸父族矿坑的赤晶纹路,内里涌动着黄河二十一湾的浑浊血液。
索脉搏跳的节奏里,方舟龙骨正被强行改写基因编码:
记录治水密码的青铜年轮裂变为黑洞吸积盘图谱;储藏粟种的舱室长出了探测中微子的星芒触角。
星索尽头突然睁开青铜巨眸,虹膜里浮沉着轩辕卦台崩塌的慢镜头,
瞳孔则倒映着黎部落正在晶化的麦田,巨眸眨动的刹那,
方舟所有青铜器表面疯狂蚀刻起倒计时象形文——那字形在尖叫:距离银心分娩还有三个呼吸。
第一息,船腹储藏室炸开,新生星胎的赤晶摇篮腾空而起,
胎体表面原本蚀刻双文明史诗的粟壳,正被黑洞引力拉伸出弦状神经束。
束梢刺入船员颅骨,光的前额突然显影出祖父在第七次改道时淹死的淤沙场景;
鱼生舌尖尝到了自己尚未出生的孙辈啃食星尘粟粥的咸涩。
星胎啼哭声在舱内凝成青铜颗粒,每颗珠内都封印着某个部落成员尚未经历的人生。
第二息,林一撕裂胸膛,骨茬间残存的《稼穑歌》粒子涌入星索脐带。
音律所经之处,铜索表面轩辕族与黎部落的文明残片开始对撞熔接:
黎部落割穗用的青铜镰,撞上轩辕冶炼的卦鼎碎片,炸裂的火星中诞生了超弦锻造锤;
夸父族汉子的赤晶汗珠混入祭司祷言,凝结成能翻译宇宙辐射的甲骨文晶簇。
星索骤然绷直如弓弦,将方舟射向黑洞视界边缘尚未闭合的虫洞裂隙。
第三息,黑洞巨眸流下赤泪,泪珠击穿方舟顶舱,
在星胎摇篮上方悬停为一枚不断坍缩的青铜戒环。
环壁内侧流动着“墟”城陷落前最后一刻的城防图,
外侧则是双生文明碑炸裂时飞散的《河图》密码流。
林一跃入泪珠中心,磁化指骨刺向星索根源——那痛楚令整条星索骤然收缩,
索体表面浮凸的黄河故道图剧烈扭动,突然从二十一道旧河道中,
撕裂出从未有过的第二十二道青铜支流,这裂口如初生咽喉般吮吸着黑洞能量。
方舟冲入虫洞的瞬间,星胎忽然停止啼哭。
胎体赤晶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包裹其中的东西——那不是婴儿,而是颗搏动中的息壤星核。
核体经络内流淌的既非血液亦非星髓,而是压缩到量子态的全套黄河治水史诗。
虫洞彼端是铺展至视界尽头的青铜麦田,方舟犁入金色田畴的刹那,
船底传来谷物被压榨出油的黏腻声响,那些附着粟穗密码的甲骨文脱离麦秆,
暴雨般卷过舷窗。光伸手抓取飞过的“雨”字甲骨,
那字符却在他掌心溶解为一小截玉化的墟城祭司指骨——骨节内的骨髓空腔里,竟以青铜微雕呈现着方舟此刻的航迹图。
“是脐带索在反刍时间!”风后烧灼着卦龟壳嘶喊。
烟气凝成星骸残影:原本连接黑洞的星索脐带正在膨胀,脐带内黄河的血液被提纯为青铜神经液;
索体表面浮现的旧河道图则溶解重组,逐渐勾勒出新生的银河系悬臂雏形。
麦田深处浮起祭祀台,台基砖块由轩辕卦钟碎片拼接而成,
缝隙间萌发的黎部落粟苗正以肉眼可见速度结出青铜果。
鱼生剖开果实,果核竟是团不断重播双生文明碑诞生瞬间的星髓光影。
当光影投在祭祀台中央的卦鼎上时,鼎腹的饕餮纹突然开始反噬,
青铜兽口吞掉光纹后,呕出的星尘在空中聚为林一的半透明虚影。
虚影的胸口插着柄赤晶匕首,刀柄上刻着的“辰葬东谷”族徽,正是夸父族矿坑时间裂隙的烙印。
林一虚影伸手握住刀柄的刹那,真实世界中的鱼生突然捂住胸口,
她体内的星髓微粒共振剧痛,视网膜上炸开青铜匕首直插星胎的幻象。
方舟此时已化为游动的青铜树冠,船体剥离的星骸甲板悬浮在枝杈间,如叶片般吸食着星云的氢原子流。
当枝顶的星胎触碰某个巨分子云时,胎膜突然映出诡异影像:
黄河第二十二次改道的青铜河图深处,嵌着粒正在搏动的黑洞种籽——那分明是银心黑洞的微缩复制体!
“是脐带在分娩孽种!”黄帝铸的青铜剑劈向枝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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