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会治愈他的肩周炎,也不会赋予他任何超常的感知。这粒“种子”只会让他未来在感受到疼痛时,或许能多一分对自身身体的觉察,少一分纯粹的抗拒与烦躁;在焦虑袭来时,或许能捕捉到一丝呼吸的节奏,而非完全被情绪淹没。仅仅是多了一瞬间的“感知”停留,一丝微弱的“存在”确认。
这就是我能留下的。不是力量,不是预知,而是一种……更温柔的“注意”方式。
按摩结束时,陈伯的肩膀松弛了许多,他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焦虑也淡化了些。“舒服多了……谢谢你了,夜璃。”他起身,动作比来时轻快了一点。
我微笑着送他离开,没有说再见。
关上门,回到寂静的店里。药油的气息依旧熟悉,但某种一直萦绕在我周围的、属于“夜璃”的独特气场,正在如同退潮般消散。
我走到窗边,面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
我们三个人的操作,几乎在同一时刻完成。
社区中心里,阿痒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她抱着吉他的手臂微微垂下,眼中的神采如同燃尽的烛火,变得平静而略显空茫。她依然会弹吉他,依然会唱歌,但那歌声,将只是歌声本身。
墨焰收回了抚摸墙壁的手,感受着掌心残留的粗糙触感。他抬头看了看这栋建筑,目光中不再有那种构建防御的本能冲动,只剩下一个工匠对自己作品的寻常审视。他依然是建筑工人墨焰,但那个会无意识画出防御符号、感知地底震动的他,已然隐去。
而我,站在按摩院的窗前,能感觉到那伴随我许久的、预见碎片的锐痛感,彻底消失了。眼前的黑暗依旧是黑暗,但不再有试图刺破它的“视觉”冲动。我只是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普通人,触觉或许比常人稍好,仅此而已。
我们的形象、记忆、能力……所有构成我们“异常”的特质,都在主动的稀释中,如清晨的薄雾,在阳光下悄然散去,融入这座城市的庞大背景之中。
我们没有消失。
我们无处不在。
风穿过社区中心的窗隙,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古老歌谣回响的叹息。
阳光照在墨焰建造的墙壁上,那水泥似乎蕴含着一种超越其物理性质的、沉静的守护意志。
陈伯走在回家的路上,揉了揉轻松不少的肩膀,莫名地,对自己呼吸的感觉,清晰了一刹那。
稀释完成了。
我们付出了“自我”的代价,换取了存在的延续,和一枚深埋在平凡命运之下的、微小的“疑问”的种子。
城市开始苏醒,车流声逐渐汇聚成白日的喧嚣。新的一天,看似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我们成了这座城市的尘埃之歌,无声,微渺,却永恒地吟唱着,直到下一个轮回的开始,或者,直到某个被埋下的“疑问”,在未知的未来,发出它自己的、微弱却坚定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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