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同冰冷的砂纸刮过脸颊。方才巨人咆哮、魔咒乱飞的喧嚣已然散去,山谷中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臭氧和焦灼气味。巨人们在那位被埃利奥特和芙蓉“说服”的大家长带领下,正缓慢而沉重地向更高的聚居地退去,沉重的脚步引得地面微颤。
埃利奥特拄着他的魔杖——那柄由Gáe Bolg碎片重铸的独特武器——微微喘息。与亚克斯利和麦克尼尔的短暂交锋虽未持续太久,但每一次魔咒的碰撞都消耗着巨大的心力,尤其是调动体内那股混合了古代魔法与库丘林战意的力量时,一种毁灭的冲动总在意识边缘蠢蠢欲动。
“他们撤退得……太干脆了。”芙蓉·德拉库尔的声音带着一丝疑虑,她银亮的长发在风雪中依旧保持着惊人的整洁,只是那双湛蓝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山脊。她与埃利奥特并肩而立,魔杖警惕地垂在身侧。
“我也觉得不对劲。”阿拉斯托·穆迪那只正常的眼睛紧盯着食死徒消失的方向,魔眼则在眼眶里疯狂转动,扫视着四面八方的山体,“像亚克斯利这种狠角色,不可能只是来打个招呼。”
尼法朵拉·唐克斯顶着一头为了适应雪地环境而变成的亮粉色短发——这显然没完全达到伪装效果——凑了过来,脸上惯常的嬉笑被严肃取代:“他们往上坡跑了,方向很奇怪,不像是直接撤离。”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持续的轰鸣声从山顶传来,起初如同遥远的闷雷,但迅速增强,演变成一种震耳欲聋的、仿佛天地本身在撕裂的咆哮。
“梅林的胡子啊……”一个年轻的法国傲罗脸色煞白,指向他们上方。
只见远处高耸的雪峰之巅,一整片巨大的、覆盖着万年积雪的山体,正如同被撕碎的白色幕布般,沿着陡峭的岩壁缓缓剥离、倾泻而下!那不是简单的落雪,而是一堵移动的、高达数百英尺的白色死亡之墙,由亿万万吨的积雪和冰块组成,以无可阻挡之势吞噬着沿途的一切。它翻滚着,膨胀着,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山谷奔涌而来,速度越来越快!
“雪崩!”穆迪咆哮道,声音甚至压过了最初的轰鸣,“是那些该死的食死徒!他们没走!他们引发了雪崩!”
所有人的心脏仿佛瞬间被冰封。山谷下方,不仅有着他们刚刚平息了骚乱的巨人部落,更远处,依稀有麻瓜城镇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这不再是针对他们几个巫师的袭击,这是一场针对整个山谷、针对无数无辜生命(包括非巫师)的、彻头彻尾的大屠杀!
“阻止它!必须阻止它!”唐克斯尖叫着,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来不及了!规模太大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法国老傲罗面如死灰,绝望地摇头,“我们不可能用魔咒挡住整个山体的积雪!”
埃利奥特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能看到雪浪前端那令人窒息的细节——翻滚的冰块、被连根拔起的云杉、裹挟其中的岩石。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比他面对任何黑巫师时都要浓烈千万倍。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冰冷而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属于纽蒙迦德的那位囚徒——格林德沃:“看吧,埃利奥特,这就是世界的本质,脆弱,无序,等待着被更强大的力量重塑……毁灭,或是征服,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不!不是这样!
另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属于霍格沃茨的那位老人——邓布利多:“真正的力量,埃利奥特,不在于你能造成多大的破坏,而在于你愿意守护什么,以及你愿意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守护……
卢娜带着空灵微笑的脸庞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温暖,西里斯拍着他肩膀时的大笑,哈利、赫敏、罗恩信任的目光……还有脚下这片土地,那些对此一无所知、即将被死亡吞噬的麻瓜们!
两种理念在他心中激烈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但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中,一种奇异的平衡达成了。他需要力量,格林德沃所教导的、足以改变现实、焚尽一切障碍的绝对力量!但他运用这力量的目的,是邓布利多所指引的、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
“所有人!”埃利奥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瞬间压过了雪崩的轰鸣和同伴的恐慌,“立刻疏散巨人!掩护下方城镇的麻瓜!设置防护屏障!能救多少是多少!”
“埃利奥特!你要做什么?!”芙蓉抓住他的手臂,眼中充满了惊惧。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其危险、极其不稳定的魔力正在疯狂汇聚,那魔力充满了毁灭性,却又被一种更强大的意志强行束缚、引导。
“争取时间!”埃利奥特猛地甩开她的手,不是出于愤怒,而是因为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他向前踏出几步,独自面对那排山倒海而来的白色死神。他双手紧握魔杖,举向天空,体内那股沉睡的、混合了古代魔法、库丘林战意,以及被格林德沃亲手打磨过的毁灭性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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