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七年冬末的风,刮过荒北城外的演武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雪沫,却吹不散谷中蒸腾的铁血气息。三天前,玄武大仓那望不到边际的粮山和闪烁着冷光的兵器丛林带来的震撼犹在心头,但此刻叶宇的目光,已穿透物质储备带来的安全感,落在了更远、更险峻的未来战场之上。
地下密室内,巨大的沙盘上,代表荒北疆域的白色水泥长城蜿蜒如龙,而代表北齐、南庆甚至那片被迷雾笼罩的神庙势力范围的区域,则如同狰狞的阴影,盘踞在沙盘的其他方位。叶宇的手指重重敲击在沙盘边缘,发出沉闷的回响。他面前,是刚从南境十万大山深处传回、用不良人鲜血换来的绝密血书拓片——“神需血食”、“契约枷锁”、“牧者”、“南境世家”……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锥,刺穿着表面的平静。
“粮秣堆积如山,刀枪寒光映日,这很好,是盾,是立足之本。”叶宇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剑锋,“但朕那位父皇,已经将神庙这头恶狼引入了凡尘。北齐虽灭,其残部与某些南境‘契约家族’勾连的痕迹已现。南庆内部,庆帝困兽犹斗,神庙使者行踪诡秘。真正的风暴,是超越凡人军队厮杀的超凡之战!大雪龙骑,朕的龙骑……”他的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杀神白起和不良帅袁天罡,“勇则勇矣,悍则悍矣,然面对神庙化神之力,或散落各处的古老家族底蕴,单骑冲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袁天罡面具下的眼神幽深:“主上明鉴。神庙之力,诡谲莫测,非寻常军阵可抗。其‘牧者’之威,恐远超化神使者。不良人南境小队…损失惨重。” 那份损失报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白起抱拳,青铜面具下传出毫无波澜却带着铁锈般杀伐气的声音:“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凡人之躯,亦可戮神。然需…变。” 一个“变”字,道尽了这位杀神对当前荒北军力的清醒认知。三十万秦锐士虚影虽在征伐北齐中凝实近半,煞气冲霄,但面对真正的超凡,个体力量依旧渺小。唯有“变”,将力量拧成一股超越个体极限的绞索!
叶宇猛地转身,玄色大氅在夜明珠冷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不错!变!大雪龙骑,是朕起家的根本,十万铁骑踏破北齐的锋芒犹在。但时代变了,敌人变了!朕要的,不再是一支只会策马冲锋的骑兵!朕要的,是一支能适应任何战场、碾碎任何敌人的——战争机器!” 他指向沙盘上代表荒北军队的密集标识,“即日起,全军推行兵种协同作战!以大雪龙骑为核心,分化重组!”
演武谷深处,寒风呼啸。
三万大雪龙骑精锐,连同五万已凝实近半的秦锐士虚影,肃立于覆雪的谷地之中。铁甲映着灰蒙的天光,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喷出的白气连成一片肃杀的雾。叶宇一身玄甲,立于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台之上,身旁是如同雕塑般矗立的白起和阴影般随侍的袁天罡。寒风卷起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荒北的儿郎们!”叶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风声,如同金铁交鸣,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你们,跟随朕从荒北贫瘠之地杀出,踏破北齐王都,凶名震慑大陆!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虎狼之师!” 他的话语激荡起下方士兵眼中灼热的光芒,那是属于百战精锐的骄傲。
“然!”叶宇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冰水浇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我们的敌人,不再只是看得见的北齐铁骑、南庆边军!更可怕的阴影,来自那高高在上、视凡人为蝼蚁的神庙!来自大陆深处,那些与神庙勾连、以血脉供养伪神的古老世家!他们拥有超越凡俗想象的力量,挥手间冰封千里,动念间地裂山崩!”
士兵们眼中的灼热瞬间凝固,被一种凝重和隐约的敬畏取代。神庙使者冰封千里的恐怖传说,早已随着不良人的情报传遍军中。
“告诉朕!”叶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面对此等超凡之力,我荒北铁骑,当引颈就戮否?!”
“死战!死战!死战!”短暂的沉寂后,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从数万战士胸腔中迸发而出,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大雪龙骑的骄傲,秦锐士的悍勇,岂容轻辱!纵然是神,敢犯荒北,亦要崩其牙,断其爪!
“好!”叶宇抬手,压下震天的怒吼,“有此血勇,方为荒北脊梁!然,匹夫之勇,可冲阵,不可破神!今日起,大雪龙骑,将不再是过去单一的冲锋之刃!朕将尔等,分为三柄更利、更韧、更致命的战刀!”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重骑营!” 随着他的话音,前排数千名身材最为魁梧、身披最厚重板甲、人马俱铠的骑士猛地一夹马腹,沉重的战马向前踏出一步,地面仿佛都震颤了一下。他们手中的武器换成了加长的、带有狰狞倒刺的马槊,槊尖在雪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尔等,即为破阵之锤!无坚不摧,挡者披靡!冲锋之势,当如山崩海啸,碾碎一切敢于列阵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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