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到此结束。最后一页用红笔潦草地写着一行字:
“此物非人间应有。封存所有样本,永不再启。若后来者见此日志,切记:勿触,勿近,勿听其声。——赵建军,壬子年五月初七,绝笔。”
林霄合上日志,背靠冰冷的石壁,久久不能言语。
他终于明白了。
“赤炎石”——或者说,龙脊坳地下埋藏的这些特殊矿物——根本不是普通的放射性矿石。它会发出特定波段的电磁波,直接影响生物神经系统,导致幻觉、精神错乱、器质性病变。接触越深、样本纯度越高,影响就越快越严重。
那些早期的勘探队员,是在用生命验证这东西的危险性。李国栋疯了,王援朝死了,赵建军留下绝笔警告后不知所踪——很可能也没能活下来。
而“烛龙”项目,在明知其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停止研究。相反,他们从几十年前的初步勘探,发展到如今可能已经建立起了庞大的地下研究设施!他们想要什么?利用这种矿物的能量?研究它对神经系统的影响来实现所谓的“意识转移”或“永生”?
疯狂的代价,是无数像爷爷、像矿工、像这些早期勘探队员一样的人命。
林霄将日志重新包好,和其他几本一起塞进背包。这些都是铁证。然后,他的目光投向了那条人工开凿的、向斜下方延伸的通道。
这条通道,很可能就是当年“第七勘探队”挖掘的,通往龙脊坳更深处的勘探巷道之一。从日志记录看,他们在“坳心区域”已经钻探到地下八十米,那么这条巷道……会不会连通着更深的作业面?
通道口用原木支撑,但那些木头已经腐朽发霉,看起来摇摇欲坠。林霄用手电照向通道深处,光束消失在二十米外的拐弯处。有微弱的气流从里面吹出,带着更浓的、类似铁锈和硫磺混合的气味——和废弃缆道深处的气味很像。
进去,还是退出去?
退出去,外面可能有追兵围堵,也可能有其他溶洞出口,但更大的可能是被困死在这片石林区域。
进去……这条通道可能通往几十年前就被部分废弃的危险矿区,可能塌方,可能有更诡异的“赤炎石”富集区,也可能……连通着“烛龙”现今仍在使用的设施。
林霄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将最后一点干净布条重新包扎了左臂伤口,用刺刀从工装下摆割下几条布,紧紧缠住肋部,尽可能固定伤处。然后,他吃掉了在溶洞壁上采集的、可食用的苔藓和几种菌类(他小时候跟爷爷学过辨别几种无毒的洞穴菌类),虽然味道苦涩,但能提供一些能量和水分。
体力恢复了一点点。他检查了手电电量——还能坚持几个小时,必须省着用。
准备好后,他弯腰钻进了那条人工巷道。
巷道比想象中规整。两侧岩壁有明显的凿痕,地面也相对平整,显然经过仔细修整。高度约一米七,林霄需要微微低头才能行走。原木支撑的间距大约是两米一根,许多木头已经断裂或变形,岩壁上有渗水的痕迹,局部区域有小的塌方,碎石堵住了部分通道,需要爬过去。
走了大约五十米后,巷道开始明显向下倾斜,坡度超过十五度。地面变得湿滑,林霄必须扶着岩壁才能保持平衡。空气越来越沉闷,那股铁锈硫磺味越来越浓。
又走了三十米,前方出现了岔路。
主巷道继续向下延伸,而左侧多出了一条更窄的、似乎是后期开凿的支巷。支巷口没有木支撑,岩壁凿痕也更粗糙。
林霄在岔路口停下,仔细倾听。
主巷道深处,隐约传来一种低沉的、持续的嗡鸣声,像是大型机械运转,又像是……他在一线天感受到的那种低频脉动,但更清晰、更有规律。
而支巷里,则传出滴答的水声,以及一种奇怪的、如同风声穿过狭窄缝隙的呼啸声。
林霄选择了主巷道。他想知道那嗡鸣声的来源。
继续向下。坡度越来越大,有时甚至需要手脚并用。巷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废弃的设备和工具——锈蚀的矿车轨道、散落的铁锹和镐头、破裂的矿灯、甚至还有几个几乎锈烂的铁皮储物柜。储物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这些设备显然是几十年前留下的,与“第七勘探队”日志的时间吻合。
又前进了二十米,巷道突然开阔起来,进入了一个人工开凿的地下洞室。
洞室大约二十米见方,高约五米。中央地面有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竖井,井口用锈蚀的钢铁格栅盖着,格栅的锁已经锈死。竖井深不见底,手电光束照下去,只能看到十几米深处有反光——可能是积水。
嗡鸣声正是从这个竖井下传来,比刚才清晰得多。那是一种低沉的、带有某种节奏的机械运转声,每隔几十秒,还会夹杂着一种液压装置启动的“嗤嗤”声。
洞室四周的岩壁上,有许多壁龛和架子。架子上堆放着一些木箱和金属容器,大多锈蚀严重。但林霄注意到,在洞室东北角,有一个相对较新的金属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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