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脚步没有停。三人穿过废墟边缘时,天光已微亮,碎石路上浮着一层薄灰,像是昨夜大战的余烬未散。他左手按在怀中骨匣上,隔着粗布衣料能感受到那股低频震颤,如同活物的心跳。楚璃走在右侧,星罗盘收进袖口,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虎骨吊坠;慕容雪落后半步,药箱紧贴腰侧,三尾毒蜈在玉匣内缓缓游走。
前方哨卡出现两名联盟巡卫,灵识扫来。陈墨喉间一滚,将逆息丸含入舌下。丹药即刻化开,一股涩麻感顺经脉蔓延,命格波动被层层压下。苍冥虎蜷在肩头,橘猫形态的它打了个哈欠,尾巴扫过陈墨颈侧,随即跃下,钻入随行背囊。
“是陈师兄。”巡卫认出面孔,让开通道,“柳长老已在偏厅候着。”
他们未作停留,直入据点核心。密室门启,守阵弟子见陈墨取出玉佩贴于验符石,金纹浮现,方才放行。室内无多余摆设,仅中央石台嵌有封印槽。陈墨将骨匣置于其上,退后一步。
匣盖无声开启。
兽皮仍在呼吸般起伏,血字“心归九渊,门启子时”蠕动如初。但这一次,在众人注视下,字迹边缘开始渗出细小裂痕,新的符号从中生长——扭曲的楔形文,与天脊山脉深处那些古老碑刻同源。
“它在变化。”楚璃低声。
慕容雪取出银针,悬于兽皮上方寸许。针尖未触,却已有黑雾缠绕而上,毒蜈在箱中剧烈扭动。她迅速收针,脸色微白:“不是普通信息载体。这血字含有精神烙印,长时间直视会引发识海共振。”
话音刚落,兽皮上的字突然重组。
“你听得见,我也看得见。”
陈墨瞳孔一缩。胎记再度发烫,玉佩嗡鸣,与匣中气息形成共鸣回路。他抬手按住左臂,体内灵力运转《镇世诀》第九重,强行截断外联感应。一阵钝痛从肋骨处掠过,似有铁钩在经脉中拖行。
门外传来脚步声。
柳元通带着五名高层踏入密室,目光落在骨匣之上。一名灰袍长老皱眉:“此物来历不明,气息邪异,是否应立即封存?”
“不能封。”陈墨开口,“它是活的,会继续演化。封存只会加速内部能量积压,可能引发反噬。”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另一人质问,“你确定这不是血老魔设下的精神陷阱?”
陈墨不答,只将左臂衣袖褪至肘部。淡金色胎记暴露在光下,正随着兽皮血字的跳动明灭闪烁。他并指划破掌心,精血滴落封印槽。刹那间,玉佩裂隙迸发金光,与胎记呼应,映照出一道虚影轨迹——正是此前多次心音浮现时的空间折线。
“每一次突破,我都会听到声音。”他说,“看到画面。而这些画面,全都指向本源之心的位置。这骨匣里的信息,只有我能解读。”
楚璃上前一步,星罗盘轻转,指针锁定向兽皮投射出一道光束。光中显现出地脉流动图谱,终点汇聚于天脊山脉西北段一处断裂带——那里曾是远古战场,如今被称作“九渊裂口”。
慕容雪补充:“我检测了血字活性成分,含有‘封魂引’残质,与三百年前叶昭镇压魔潮所用仪式一致。这不是诅咒,是遗讯。”
室内沉默片刻。
最终,柳元通点头:“召开紧急会议。”
议事堂内十二席围坐,烛火映着众人面容。争议持续半个时辰。有人坚持封锁消息,有人主张立刻派遣探子深入九渊。直到陈墨取出随身携带的战斗手札,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绘有血老魔左臂铭文的拓片,与骨匣表面裂痕完全吻合。
“他在引导我们。”陈墨说,“但他也在警告我们。这两句话不是威胁,是坐标。‘心归九渊’,说明本源之心真正的锚点不在现世结界之内,而在九渊底层。而‘门启子时’……是指下一个天地气机交汇时刻,就在七日后。”
独臂长老猛然抬头:“你是说,血老魔留下的不是陷阱,而是钥匙?”
“是试炼。”陈墨纠正,“他知道我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他把最后一道关卡,交给了我自己去解。”
会议最终决议:启动“深层探查计划”。由陈墨带队,组建精锐小队,目标为九渊裂口外围勘探;同时设立三重应急响应机制,一旦探测到本源波动异常,立即封锁区域。
散会后,陈墨未离。
他回到闭关室,关闭所有传讯符阵,取出骨匣、玉佩、手札,一一摆开。胎记仍在微颤,但心音依旧沉寂。那句“你听得见,我也看得见”反复回荡,几乎化为耳鸣。
他盘膝而坐,运转《镇世诀》调息,以灵宫后期修为梳理识海。气血渐稳,躁动感退去。随后提笔,在空白玉板上写下三条主线:
一、破军式优化节点:第三弧线转折处发力过猛,导致旧伤复发;需引入“截势”原理,降低反冲。
二、心音片段归类:截至目前共觉醒七段记忆,分别对应“截”“引”“化”“静”“藏”“变”“折”,疑似构成完整法则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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