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们,还会有谁来这里吊唁一座衣冠冢?”
秦丽拿起花束,左右打量了一眼。
它很平常,属于路边花店就能买到的那种黄白色菊花,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别人放错了?”
司机小王的话惹来几人的白眼。
“你脑袋被砸傻了?”
秦丽瞪了他一眼。
随手将花又给放回原位。
并将自己带来的大花束摆到林梓璇的墓碑前。
司机小王缩了缩脖子。
闭上嘴将箱子放到地上后。
远远地走开了。
今天来吊唁的,除了他们几个外。
偌大的公墓就只有零星两三人。
谁会认错自己亲人的墓碑。
“梓璇,我们来看你了。”
秦丽蹲下身子。
轻轻拍了拍包裹鲜花的纸。
望向墓碑上林梓璇的黑白照片。
脸上看不到任何的低落和难受。
有的只是在和一位老朋友聊天时的轻松姿态。
“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你收好,哦对了,江疏今天也来看你了,孩子学习忙,平常没空,理解一下。”
闻言,江疏上前一步。
面对这么一座衣冠冢。
他的心里倒也没有多难受。
现在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父母离去时的打击。
在35岁的江疏这里。
淡薄了许多。
或许时间真的是一味良药。
它能治愈许多伤痛。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江疏淡淡开口。
“我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小姨很疼我,叔叔阿姨也照顾我,别看我现在瘦得和猴一样,那是我挑食引起的,别怪小姨,更不许到她梦里吓唬她,她胆子小,但也别真的不来,她真的很想你们……”
江疏一边跟汇报工作似的对着两座黑色墓碑自言自语。
一边往面前的不锈钢桶里放着纸元宝。
炽热的火焰裹挟着火星和灰烬升上半空盘旋。
缓缓飘落到树叶上。
水泥地上。
黑色的墓碑上。
还有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上。
“也不知道这玩意在下面你们能不能用,都是小姨亲手折的,要是在下面用不掉,爸你也别生气给全丢喽,就当是姨给你们送的小星星或者千纸鹤收藏吧。”
橘红色的火焰烫得江疏脸颊生疼。
就像是活过来似的。
小心翼翼地想要伸手去触摸他。
但又怕伤害到江疏。
总是在即将燎到他头发的时候选择后撤。
一阵风吹来。
卷起地上那些如同火山灰的纸张灰烬在几人脚边不停旋转。
“要是这个不能用,叔叔阿姨一定要托梦给我或者江疏,就算是烧真钱也行。”
许是温栀加的元宝数量过于多了。
火焰被压得逐渐熄灭。
从桶里溢出大股浓稠的青灰色烟雾。
被风一吹,立马生气般的往众人身上扑去。
呛得几人连连咳嗽。
火焰更是噌一下蹿升至半空。
衬得墓碑上的林梓璇照片像是活了过来。
肆无忌惮地嘲笑被她捉弄后几人狼狈的模样。
“你要是再这样,明年我就不来了,亲儿子你都不放过啊!”
被呛得咳出眼泪的秦丽扇了扇鼻子有些生气。
被她这么一威胁。
火苗逐渐稳定了下来。
像是知道自己错了。
“就算是儿子来了,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有能耐你从北爱尔兰海底跳出来啊,隔空整蛊我们算什么本事。”
秦丽和林梓璇是闺蜜也是室友。
所以说话就显得放纵些。
没有什么顾忌。
该骂就骂。
随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冷妙妙将最后一把元宝全都扔进不锈钢的无底洞。
火苗彻底熄灭。
只剩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驻足良久。
秦丽叹了口气。
从怀里拿出一整条的万宝路香烟拍在墓碑前嘱咐道:
“省着点抽,这烟现在不好买,味道也不如以前了。”
说完,她看向冷妙妙。
“还有什么话要对梓璇说吗?”
冷妙妙的情绪从进公墓开始直到现在保持的很稳定。
她摇了摇头,笑着拍了拍江疏的后背。
“江疏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虽然冷妙妙表面上很淡定。
但透过她一直在不安搅动衣角的手指,秦丽明白她是在强撑。
或许是因为两个孩子在场。
许多话她都说不出口。
也不能说出口。
于是说道:“那……我们走吧。”
冷妙妙笑着点头回应。
就在她想着和江疏一起往回走时。
江疏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怎么了?”
冷妙妙快要撑不住了。
红着眼眶的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她不想哭。
也不能哭。
因为林梓璇说过不喜欢看她掉眼泪。
同样的,她更不想把自己的悲伤带给江疏几人。
“姨,你想不想去北爱尔兰接爸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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