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枭后背的血口还在渗血,一滴一滴落在阵盘上,像是某种古老的计时器。光幕闭合的瞬间,那血珠正好砸进中心凹槽,整座阵法猛地一震,赤红色的火线从地底窜出,沿着十二根火晶柱向上爬升。
千羽灵被他抱着落地,膝盖刚触地就听见脚下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她没低头看,只觉掌心的天界令牌突然发烫,像是被人攥着火里烤过。她下意识握紧,白焰顺着指尖溢出,与迎面扑来的热浪撞在一起,发出“嗤”的一声,空气中浮起一层扭曲的波纹。
“别松手。”龙枭低声道,嗓音有点哑。他单膝跪地,手撑在她腰侧,另一只手按住自己后背伤口。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到阵盘边缘,立刻被一道火线吸走。
火晶柱越烧越旺,地面缓缓裂开,浮现出巨大的太极阴阳图。图案中央,一道人影从火光中走出,白衣如雪,手中长剑横于胸前。剑身布满裂纹,最深的一道从剑尖延伸至护手,恰好与龙枭后背的伤痕走向一致。
“又是你。”龙枭冷笑,撑地的手一用力,整个人弹起,将千羽灵挡在身后。
白衣男子没说话,只是抬起剑,剑尖指向他们。刹那间,四周空气凝滞,无数冰棱从地面刺出,每根都像镜子般光滑,映出千羽灵的脸。可镜中影像并不完全相同——有的眉心燃着火,有的眼角淌着血,还有的唇角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这阵法认杀意。”千羽灵低声说,“谁动杀心,它就反噬谁。”
“那正好。”龙枭活动了下手腕,剑匣“咔”地弹开半寸,“我不怕杀人。”
他刚要踏前一步,千羽灵突然伸手拽住他手腕。这一拉用了巧劲,把他往回带了半步。她越过他肩头看向阵心,声音清亮:“你不是要找双生容器?我现在灵根已纯,白焰独生,你们那套‘噬灵’的把戏对我没用。”
话音未落,她往前走了一步,脱离了龙枭的保护范围。白焰在她周身流转,映得那些冰棱里的倒影忽明忽暗。某一瞬,所有镜面同时闪动,映出的不再是她的脸,而是白衣男子的面容——只是那张脸,竟与她有七分相似。
龙枭瞳孔一缩。
“不是双生魂。”他低吼一声,猛地扯开衣襟。左胸的火焰胎记正在蠕动,金纹剑痕被一点点吞噬,像有东西在皮下啃食。“是噬灵咒本体!当年埋在赤焰山下的根本不是残魂,是活祭!”
千羽灵没回头,但她发间的龙纹簪突然颤了一下,化作一道蓝光射向最近的冰棱。幼龙形态的印记缠上棱柱,鳞片与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冰棱中央开始凝聚人形。先是轮廓,再是五官,最后眉心浮现出一枚火焰印记。那张脸,赫然与千羽灵有八分相像,只是眼窝深陷,嘴唇发紫,像是死过很久的人。
“当年剑尊封印噬灵咒,用的是替身。”龙枭咬牙,一掌拍在地面。金蓝血液顺着掌心流入阵纹,太极图瞬间逆向旋转。“他把咒灵封进一具假躯,再埋进山腹,让剑阵日夜镇压。”
“所以这冰雕……”千羽灵盯着那张脸,指尖微颤。
“不是复制品。”龙枭咳出一口血,“是本体。真正的容器,从来就不是你,是它。”
冰雕忽然睁眼,瞳孔是纯黑的,没有眼白。一股吸力从它胸口扩散开来,地面的太极图开始崩解,火晶柱一根根爆裂。千羽灵脚下一滑,差点跪倒,龙枭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回身边。
“你刚才拉我那一把,”他喘着气,嘴角带血,“比上次在边城还快。”
“你上次差点被剑气削掉脑袋。”她回了一句,顺手把天界令牌塞进他手里,“现在,换你挡着。”
龙枭没推辞,接过令牌往阵眼方向一掷。令牌悬空,归墟二字亮起,暂时压制了吞噬力。他趁机抽出佩剑,剑身裂纹中涌出幽蓝火焰,顺着剑刃蔓延至剑尖。
“记得你说过,剑尊劈开天阶时用的是阴阳逆转?”千羽灵退到他背后,掌心凝出一根冰刺。
“你还记得?”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废话少说。”她抬手,冰刺直射冰雕眉心。
幻象立刻浮现——龙枭持剑站在祭坛中央,剑尖贯穿她的胸膛,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条蜿蜒的河。她看见自己倒下,看见他跪地抱起她,看见他用剑割开手掌,将血抹在她眉心。
“假的。”龙枭声音冷得像铁。他挥剑斩向幻象,金蓝剑气裹着精血没入冰雕。裂纹从眉心扩散,赤红岩浆从缝隙中涌出,滴落地面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两人背靠背站定,冰棱开始反击。一根接一根从四面八方刺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千羽灵发间幼龙再次窜出,绕成一圈,缠住剑阵核心的冰柱。龙枭趁机跃起,将半块玉珏嵌进冰雕胸口。
“当年他劈开天阶……”龙枭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嘴角又溢出血,“用的就是这招。”
冰雕面部开始融化,露出内部一团跳动的金色心脏。那心跳声极慢,每一下都像敲在人骨头上。千羽灵刚想靠近,灵根突然泛起涟漪,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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