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之后,林潇潇发现自己看宇文烬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那个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暴君形象,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名为“童年阴影”的薄纱。她还是会怕他,毕竟他那身气势和读心术实在吓人,但那份恐惧里,莫名地掺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开始不自觉地观察他。
观察他批阅奏折时,那紧抿的薄唇和微蹙的眉头,是不是因为想起了幼年被信任之人背叛的痛苦?
观察他面对朝臣时,那冰冷审视的目光,是不是从小在阴谋诡计中养成的自我保护?
观察他偶尔看向孩子们时,那转瞬即逝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柔和,是不是在弥补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温情?
【唉……】
【这么一想,】
【老板也挺不容易的。】
【五岁就被下毒,】
【八岁就差点被毒死,】
【十岁以后天天活在刀光剑影里……】
【这哪是童年啊,】
【简直是地狱模式开局!】
【难怪他性格这么扭曲,】
【看谁都像坏人。】
【换我经历这些,】
【估计早就心理变态了,】
【说不定比他还暴戾呢!】
她一边给女儿梳着小辫子,一边在心里唏嘘不已。以前总觉得宇文烬是个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的顶级BOSS,现在却觉得,他那些偏执多疑的行为,似乎都有了解释。那不是天生的暴戾,而是被残酷环境硬生生锻造出的生存铠甲。
这天下午,宇文烬难得有空,过来看孩子们。儿子正撅着屁股在厚地毯上努力练习爬行,女儿则坐在一旁,咿咿呀呀地给哥哥“加油”。宇文烬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主位,而是随意地坐在了地毯边的脚踏上,默默地看着两个孩子玩耍。
林潇潇坐在稍远一点的软凳上,手里做着针线,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瞟向他。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洒在他玄色的常服上,勾勒出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侧影。他看得有些出神,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内很安静,只有孩子们稚嫩的咿呀声和偶尔发出的咯咯笑声。这种温馨平常的氛围,与宇文烬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冷硬气场,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
【他小时候……】
【有没有像这样无忧无虑地玩过?】
【怕是连个像样的玩具都没有吧?】
【身边围绕的不是阴谋就是毒药……】
【唉,】
【这么一想,】
【心里怎么就……有点不是滋味呢?】
林潇潇放下手中的针线,心里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她以前只顾着吐槽他难伺候、脾气坏,却从未想过,他这身钢筋铁骨,是在怎样冰与火的淬炼中打熬出来的。
“陛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您……小时候,也喜欢玩什么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什么问题啊!简直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宇文烬似乎被她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转过头,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落在她脸上。林潇潇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心里疯狂呐喊:
【完蛋!】
【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怎么问这种问题!】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讽刺他?!】
【老板饶命!】
【嫔妾不是故意的!】
出乎意料的是,宇文烬并没有发怒。他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投向地毯上滚作一团的儿子,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朕的玩具,是弓箭,是匕首,是《资治通鉴》。”
林潇潇:“!!!”
【弓箭?匕首?资治通鉴?!】
【这是一个小孩子该玩的吗?!】
【这分明是生存工具和权谋教科书啊!】
【我的天……】
【这童年,也太硬核了吧!】
【难怪他现在这么厉害,从小卷到大啊!】
她心里震惊之余,那股酸涩感更浓了。她想象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本该玩着布老虎、摇铃铛的年纪,却被迫握着冰冷的武器,啃着晦涩的史书……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心疼。
“朕五岁开蒙,习文练武,每日寅时起身,子时方歇。”宇文烬继续用那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稍有懈怠,便是戒尺加身,或罚跪宗祠。”
林潇潇听得手心发凉。寅时?那是凌晨三四点啊!子时是晚上十一点!这睡眠时间够吗?还是个孩子啊!这哪是培养继承人,这简直是虐待童工!
“朕的兄弟们……”他顿了顿,语气里终于透出一丝极淡的讥诮,“他们最喜欢的游戏,是看谁先抓住对方的把柄,将对方拉下马。”
林潇潇彻底说不出话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宇文烬对亲情如此淡漠,对权力如此执着。因为从他记事起,他所在的世界,就是一个没有温情、只有竞争和杀戮的角斗场。兄弟不是手足,是随时可能捅你一刀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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