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期,转瞬即逝。
这五日,李清河心无旁骛,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对黑水涧的准备之中。他几乎不眠不休地研读苏文轩提供的典籍图志,将黑水涧的地形地貌、水文特征、历史上有记载的矿洞位置、乃至民间关于“鬼哭涧”的传说,都牢牢刻入脑海。结合自身“观气”之能的特殊感知,他甚至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一幅立体的、带有气息流动标记的“黑水涧堪舆图”。何处水流湍急暗藏漩涡,何处崖壁陡峭易守难攻,何处有废弃矿洞可能通往深处,何处煞气郁结可能形成天然迷障,都一一推演。
同时,他日夜不休地锤炼感知能力。他不再局限于静坐观想,而是尝试在动态中、在复杂环境下保持“观气”状态的敏锐。他在藏书阁嘈杂的人群中闭目感知不同人的气息流转;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立于院中体会天地之气的狂乱与韵律;甚至刻意靠近书院内一些气息驳杂的角落,锻炼在干扰中锁定目标的能力。那丝得自煞穴的先天煞气,在与《养身诀》暖流不断交融下,愈发温顺凝练,不仅增强了他对阴邪之气的抗性,更让他的感知带上一丝奇异的“穿透力”,对隐匿、伪装的气息更加敏感。
斗笠客所赠的药材和陈默留下的丹药消耗殆尽,但效果显着。他感觉自己的“观气”范围虽未大幅扩展,但精度、深度和持续力都有了长足进步,心神也更加坚韧。对于苏文轩赠予的“小挪移符”和“机关雀”,他更是反复揣摩其激发方式与使用时机,务求关键时刻能瞬间反应。
第四日傍晚,陈默悄然来访,脸色依旧冷峻,却递给李清河一枚龙眼大小、触手温凉的白色玉符。“此乃‘同心符’子符,母符在我处。百里之内,可单向传讯三次,每次不超过十字。危急时用之。”言简意赅,却让李清河心中一暖。这无疑是陈默私下给予的又一道保命符,也表明他对此行的关注。
“谢师兄!”李清河郑重接过。
“黑水涧非同小可,‘影阁’经营日久,必有重重布置。苏文轩之策,虽险,或为目前唯一可行之法。你依计行事,但需临机应变,保全自身为要。若有不对,即刻撤回,不可逞强。”陈默沉声叮嘱。
“弟子明白!”李清河肃然应道。
陈默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第五日,子时将至。月隐星稀,夜黑风高。李清河一身深灰色紧身衣,外罩一件可略微干扰感知的普通斗篷,将小挪移符贴身藏于胸前,机关雀和同心符收在袖袋易取之处,确认无误后,悄然前往文渊阁。
偏厅内,烛光摇曳。苏文轩已等候在此,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衫,气度从容。他见李清河到来,微微颔首,递过一个皮囊:“里面是三日份的清水干粮,以及一瓶‘敛息丹’,效果强于符牌,可持续两个时辰。服下后,筑基以下难以察觉你的气息。”
“谢师兄。”李清河接过皮囊。
“地图可记熟了?”苏文轩铺开那张牛皮地图,指尖点向黑水涧中段一处标记为“乱石滩”的区域。“据此行计划,我与三位执法堂师弟会在涧东三里外的‘望乡坡’接应。你由此处潜入,”他指向靠近污水河入口的一处隐蔽河湾,“沿河西岸逆流而上约五里,有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废弃矿洞入口,据古籍记载,此洞曾开采墨玉,深达涧腹,后因渗水废弃。你由此洞潜入,应向东南方向探查。据零星记载与分析,那片区域岩层有异,且是几条地下暗河交汇处,最有可能存在隐秘据点。”
他看向李清河,目光锐利:“你的任务,是确认矿洞深处是否有近期人为活动的痕迹、异常的能量波动或阵法残留。利用机关雀记录。若发现明确证据,或遭遇无法抵御的危险,立刻激发挪移符撤回望乡坡。若一切正常,探查至卯时,无论有无发现,必须原路返回!明白吗?”
“明白!”李清河将路线和要点在心中过了一遍,重重点头。
“好。出发。”苏文轩袖袍一拂,烛火应声而灭。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书院,身形如鬼魅般穿行在寂静的街巷中。小半个时辰后,抵达黑水涧外围。污浊的河水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和阴湿之气。涧内黑黢黢一片,悬崖陡峭,怪石嶙峋,仿佛巨兽张开的森然巨口。
“由此下水,小心暗流。我们望乡坡见。”苏文轩指了指下方汹涌的河水,低声道。
李清河深吸一口气,服下一颗敛息丹,一股清凉之意瞬间弥漫全身,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他朝苏文轩点了点头,看准方向,如同一尾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河水湍急,暗流涌动。李清河全力运转功法,抵御寒意,同时将“观气”之能催发到极致。在他的感知中,河水不再是单纯的水流,而是蕴含着无数杂质、死气、乃至微弱妖气的复杂能量体。他小心避开几个隐藏的漩涡,借助岸边岩石的阴影,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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