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石子传来的温热波动,如同暗夜中的一缕曙光,瞬间驱散了李清河心头的阴霾与焦虑。斗笠客终于出现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的出现或许能带来破局的希望。
李清河强压激动,没有立刻回应。他先是仔细检查了雅舍内外,确认并无监视或监听法阵的痕迹——这得益于他日益精进的“观气”之能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随后,他盘膝坐于床榻,将心神沉入,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微弱的意念,触碰那枚黑色石子,如同轻叩门扉。
石子微微发热,传来一道简短的意念回应,带着斗笠客特有的沙哑质感:“子时三刻,老地方。”
老地方,自然是指那座荒废的观星台。李清河心中一定,收回意念,静静调息,等待时辰到来。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李清河再次如法炮制,凭借对书院巡逻规律的熟悉和精妙的敛息技巧,悄无声息地潜出雅舍,避开零星的路灯与巡夜弟子的视线,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向着观星台方向疾行。
观星台依旧荒凉破败,夜风呜咽。斗笠客早已等候在残破的石台旁,背对着他,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前辈。”李清河上前,恭敬行礼。
斗笠客缓缓转身,斗笠下的目光扫过李清河,微微颔首:“气息更沉稳了,看来这几日没白关。遇到麻烦了?”他语气平淡,却直指核心。
李清河不敢隐瞒,将近日发生之事,包括随苏文轩探查永丰码头、夺回青铜匣、感知到“心念印记”、查阅档案发现林守拙及其工坊旧址、以及今夜探查流水巷发现影阁踪迹等,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只隐去了藏经阁内具体的查阅过程和与苏文轩的部分机锋对话。
斗笠客静静听着,直到李清河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冷峭:“苏文轩果然忍不住动手了。青铜匣……‘血纹锁’,‘心念印记’……林守拙……嘿,赵汝成那老狐狸,手脚做得还是不够干净。”
他看向李清河:“你猜测的不错。林守拙,确是林天远的族弟,林家旁系,世代匠户,技艺精湛,尤擅古法禁制。甲子年前,他被赵汝成胁迫,参与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包括制作那类封灵匣。他或许是在制作过程中窥见了某些秘密,心生悔意,才以家传秘法留下心念印记,埋下伏笔。至于他的女儿……”
斗笠客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年事发突然,林守拙被灭口,其女林婉如当时年仅十四,侥幸被一忠仆所救,隐姓埋名,逃出了青霖城。具体下落……多年来,我也在查访,只知她可能逃往了南疆一带,但南疆万里,部落林立,寻找一人,如同大海捞针。”
林婉如!南疆!李清河心中既振奋又沉重。振奋的是终于有了名字和大致方向,沉重的是南疆遥远险恶,寻找难度极大。
“前辈,那心念印记,晚辈该如何证实其存在?空口无凭,难以取信于人。”李清河问出关键问题。
斗笠客沉吟片刻,道:“林氏‘心念印记’秘法,乃以其独特血脉精神力镌刻,与禁制核心共生。寻常手段极难察觉,更无法提取。除非……能找到与之同源的血脉之力进行共鸣,或是以远超施术者的神念强行剥离,但后者几乎不可能,且会毁掉印记。”
同源血脉?那就是找到林婉如或其直系后代?这短期内根本无法实现。李清河眉头紧锁。
“不过,”斗笠客话锋一转,“也并非全无办法。你若能再次近距离接触那青铜匣,全力催动你的‘观气’之能,将感知集中于那丝清正气息,或许能将其波动轨迹以灵力模拟、拓印下来。虽非原版印记,但若能展现出与匣上禁制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清正波动,对于玄镜那等精通符阵之人来说,便是极强的佐证。当然,此法极其凶险,对心神消耗巨大,且极易被禁制反噬,需慎之又慎。”
模拟拓印印记波动!李清河眼中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思路!虽难,但比寻找林婉如现实得多。
“多谢前辈指点!”李清河郑重道谢,随即又忧心道:“只是如今匣子在玄镜长老手中,晚辈难以接近。而且影阁似乎也在寻找林守拙相关的线索,今夜他们在流水巷出现,恐怕……”
“影阁的出现,不足为奇。”斗笠客冷笑道,“赵汝成虽失踪,但其党羽未清。影阁内部派系林立,有人想找到匣子邀功,有人想销毁证据,也有人……或许想借此扳倒对手。流水巷那边,你暂时不必再去,那里早已被掘地三尺,有价值的线索恐怕早已被转移或销毁。影阁此次行动,更像是试探和故布疑阵。”
他看向李清河,语气严肃:“你现在要做的,是沉住气。苏文轩将你推至台前,既是用你,也是试你。书院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山长态度暧昧,玄镜沉迷符阵,其余长老各有心思。甲子旧案牵扯太大,涉及前朝秘辛、宗门博弈乃至皇权更迭,无人敢轻易揭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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