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呢?!那报销的二十坛烈酒,送到哪里去了?!难道要让儿郎们嚼冰御寒吗?!”项羽的怒吼声在临时帅帐中炸响,震得帐顶的积雪簌簌落下。他猛地一拳砸在由巨木临时拼凑成的案几上,坚硬的木面顿时出现数道裂痕。乌骓马在帐外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冲天怒气。
连日追击,眼看就要将公输寂这只老狐狸擒于马下,却被突然冒出的公孙良以诡异手段阻隔,这口恶气憋在胸口,让他五内俱焚。更可气的是,连后方运送补给的小队都出了问题——那酒是虞姬特意让人准备的,说天寒地冻,让他和弟兄们暖暖身子,如今却被人劫走,这让他对虞姬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大…大元帅!”一名校尉连滚爬爬地冲进帐内,头盔歪斜,满脸惊惶,“押运酒队的弟兄回报,他们在‘鬼哭涧’遭遇不明身份的马匪袭击!那些人…那些人不像普通盗寇,进退有据,下手狠辣,专挑装载酒坛的车辆破坏,劫掠少许便迅速遁走,像是…像是专门来恶心我们的!”
“马匪?!”项羽豹眼圆睁,一把抓起靠在案边的虎头盘龙戟,戟尖寒光直指帐外风雪,“这冰天雪地,哪来的成建制马匪?!查!给老子查清楚!是东海商会的黑手套,还是六国余孽的阴招?韩信呢?!他的包围圈是纸糊的吗?能让老鼠钻进来?!”他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出劫酒的人,不仅为弟兄们出口气,更要弥补对虞姬的亏欠。
他话音未落,腰间那枚代表帝国大元帅身份、刻有玄鸟军纹的玉符,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散发出灼热的温度,与寻常传讯截然不同。同时,一道冰冷、威严、不容丝毫质疑的意志,如同破开混沌的利剑,直接轰入他的识海深处——那是嬴政独有的传讯方式,仅在传递最高绝密时使用。
“项羽,星纹之秘,关乎国本,汝为帝国大元帅,有权知晓,亦需担责。详情如下,慎之,重之!”
紧接着,关于星纹残卷的一切——从九卷合金箔的形态、榫齿结构,到每一卷的具体内容(“周鼎GPS”、“黑火药级配”、“黄河暗渠坐标”、“风力吊车”、“速成坝法”、“机械增益”、“时序合闸”、“拼接总线”直至那核心的“昆仑墟”与“浑天星盘”的运作原理),以及嬴政那带着凛冽杀气的“帝国警示”——“128 KB工业外挂”、“格式化”、“渐进升级”、“叛世罪”、“血封导轨”……所有这些庞杂、精密、超越时代认知的信息,如同狂暴的冰河,瞬间冲垮了项羽固有的认知堤坝!
“呃啊——!”
即使是项羽这般心志坚如铁石之人,在这股信息洪流的冲击下也不由发出一声闷哼,巨大的身躯晃了一晃,他猛地以戟拄地,才稳住身形。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又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霜。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逐渐燃起的、如同目睹洪荒巨兽般的骇然!
“九卷…星盘…可掌天工…亦可…归零…”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虎目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仿佛看到了那星盘转动,山河变色的恐怖景象。“昆仑墟…里面是…精密车床…二十万千瓦…水轮机?”这些陌生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带来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与…一丝被冒犯的暴怒!这等力量,岂是公输寂、星师学派这等藏头露尾之辈可以觊觎的?!他突然想起虞姬曾说过“乱世之中,安稳最难求”,如今看来,若这星纹之力落入恶人之手,天下人连安稳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必须守住这一切,护她周全。
几乎在同一时间,北疆军寨另一处温暖许多的营帐内。
范增正就着一盏油灯,翻阅着一卷古老的羊皮地图,试图从中找出狼嚎谷可能存在的其他小径。当嬴政的加密信息涌入识海时,他枯瘦的身躯猛地一颤,手中的放大玉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霍然抬头,眼中先是无比的震惊,随即化为深深的骇然与了然。
“原来…传说是真的…《河图》《洛书》之外的…第三类‘天工造物’…”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平复翻江倒海的心绪,“陛下…陛下这是将千斤重担,压在了我等肩上啊…尤其是…”他目光忧虑地投向帅帐方向,深知以项羽的性情,知晓此秘后,会掀起何等波澜。
典客司衙署,张良立于巨大的堪舆图前,手指正划过西域诸国的位置。加密信息传来,他挺拔的身形骤然僵硬,扶着地图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那温润如玉的面庞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悸。
“星纹…竟不是虚无缥缈的力量,而是…如此具体、如此恐怖的‘技术清单’?”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可控爆破改河道”、“风力吊装重物”、“机械八倍增益”这些概念,一旦被滥用…他简直不敢想象那场景。“陛下的担忧…太对了。这已非治国之道,而是…灭世之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