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城,格物院机密档案室。
腹朜正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软布擦拭着卷一〈鼎位〉青铜水尺。当信息流涌入,他动作瞬间定格,瞳孔急剧收缩。他猛地扑到水尺前,几乎将脸贴了上去,呼吸急促。
“九鼎…地脉锚点…水文物联网核心…”他声音颤抖,带着朝圣般的狂热与无尽的恐惧,“我墨家追求机关巧术百年,竟不及此物之万一!而这…这只是九分之一?!”他终于明白,为何陛下严令此物永不出京,只作水尺。这哪里是水尺,这分明是悬于九州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剑柄!
狼嚎谷,背风冰窟。
公输寂的咳嗽声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一声声,虚弱而顽固。公孙良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站在洞口附近,青铜杖上的浑天仪缓缓旋转,微光扫过公输寂,也扫过整个冰窟。
“公输长老,冰窟寒湿,于你伤势不利。‘昆仑墟’星图关乎学派未来,拖延无益。”公孙良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公输寂蜷缩在厚厚的兽皮里,只露出一张惨白如纸、布满痛苦皱纹的脸。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看向公孙良,气若游丝:“…公孙监正…非是老夫…拖延…咳咳…星图解读…需引动…特定星力…契合地脉…此地…被帝国军威…杀气…还有…咳咳…你那‘遮天幕’残留…力场扰乱…强行为之…非但…无法解读…恐引星力反噬…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更是将责任巧妙地推到了帝国大军和公孙良自己的手段上。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的光芒。他破解了星纹残卷的一点密文这与他所知相互印证,让他对“昆仑墟”内的宝藏——“高碳铬轴承钢”、“标准丝杠”、“精密车床爆炸图”——有了更清晰、更炙热的渴望!这已非简单的力量,这是开创一个的全新纪元的基石!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掌控这股力量!
公孙良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青铜杖上的浑天仪光芒微微内敛。“既然如此,便请长老勉力维持,待脱离此地,返回星枢再议。”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到冰窟另一侧,盘膝坐下,如同入定,但那股冰冷的锁定感,始终萦绕在公输寂周围。
就在公孙良转身的刹那,公输寂那看似涣散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狡黠与冰冷。他轻轻摩挲着怀中那两卷坚硬而冰冷的残卷(卷二〈火量〉与卷三〈水门〉),如同抚摸着情人的肌肤。
“嬴政…你果然知道…”他在心中无声地冷笑,“‘渐进升级’?‘不许格式化’?真是…妇人之仁!文明的涅盘,岂能畏首畏尾?这星纹之力,这昆仑宝藏,合该由我这般敢于打破枷锁之人执掌!”
他之前抛出“周鼎”和“昆仑墟”的信息,只是为了保命。而现在,在窥见了那冰山一角下的真正恐怖与机遇后,他的野心如同被浇灌了燃油的野火,疯狂滋长。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利用星师学派的力量,找到并拼合所有的残卷,开启那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冰窟内,只剩下公输寂压抑的咳嗽声,以及冰雪融化滴落的微弱声响,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帝国帅帐之内,项羽已然强行压下了最初的震撼,但那双虎目之中,已不再是单纯的追击怒火,而是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杀意。他重新抓起玉符,这一次,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韩信! 听着!老子不管那酒是谁劫的,给你一天时间,肃清后方所有魑魅魍魉!包围圈给老子再收紧三分!没有老子将令,一只雪兔也不准放过!”
“@章邯! 你的弩墙,给老子调到最高警戒!发现星师异动,无需警告,覆盖射击!但要记住,尽量给老子留公输寂一口活气!”
“@李左车, @钟离昧, @龙且! 各部轮流休整,保持战力!给老子把眼睛瞪得像铜铃!这狼嚎谷,就是那帮星师崽子的葬身之地!”
他顿了顿,玉符中传来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诸位兄弟,此战,已非简单擒贼。陛下有旨,公输寂及其所携之物,关乎帝国生死存亡!凡有敢泄密、懈怠、通敌者——斩立决!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
下达完军令,项羽深吸一口气,连通了与范增、张良、腹朜(以及嬴政)的绝密频道,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陛下,诸位,星纹之秘,羽已知晓。请陛下放心,北疆有羽一日,星纹残卷,一片也休想流出去!公输寂,活的死的,都必为帝国所擒!”
“范先生,还请先生根据星图所示,推算公输寂可能逃窜的其他路径,尤其是…通往昆仑的方向!”
“张良先生,外界耳目,就拜托先生混淆了!”
“腹朜巨子,格物院那边,还请加紧推演,我们需要知道,那些‘车床’、‘水轮机’,若真现世,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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