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稳住了!”度支司的一名属官几乎是跌撞着冲进萧何的值房,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关中三郡,粮价回落两成,百姓抢购之风已止!巴蜀盐价也压下来了!”
萧何伏在案前,头都未抬,只是从堆积如山的账册和公文间传来一声疲惫的“嗯”。他的指尖因频繁拨弄算盘而磨得发红,眼窝深陷,但握笔的手依旧稳定,在一份关于动用战略储备金收购市面上被商会抛售的劣质铜铁的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波冲击被勉强挡住,沈无咎的钱袋子远未见底,更大的风浪,或许还在后面。
东海,“归墟”秘室。
“反应很快。”沈无咎看着水镜中联邦境内物价逐渐回落的曲线,语气依旧平淡,仿佛损失的巨量金钱不过是随手洒出的水花,“嬴政的平准仓和强制手段,起了作用。看来,想单靠经济手段短时间内压垮他,确实不易。”
柳惊鸿立于下首,脸色有些发白:“会首,我们前期投入巨大,粮盐布帛收购已占用了商会近三成流动资金,如今价格被强行打压,亏损不小。而且…联邦黑冰台和青鸾卫似乎盯上了我们几个重要的资金周转节点,已有三位‘市易组’的资深执事…失联了。”
“失联?”公输残冷哼一声,“怕是已经进了黑冰台的诏狱!沈会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沈无咎轻轻抬手,止住了公输残的抱怨。他踱步到那巨大的水镜前,镜中映出他俊美而毫无波澜的脸。“经济手段,本就是为了制造混乱,吸引注意。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指尖轻点,水镜画面切换,显示出数条繁忙的海上航道,以及一些位于联邦沿海、标记着特殊符号的港口和仓库。
“我们的货物,我们的资金流,就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沈无咎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嬴政能堵住明面上的洪水,却难防暗地里的渗透。‘鳞首’。”
“属下在。”水寒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可以开始了。”沈无咎淡淡道,“让我们在联邦内部的那些‘朋友’,动起来吧。是时候,给嬴政的后院,点上几把火了。”
水寒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明白!‘洗人组’残部已准备就绪,定会让联邦各地,‘惊喜’不断!”
启明城,白虎殿侧殿,黑冰台指挥枢机。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四壁无数块大小不一、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琉璃镜面,显示着来自联邦各地乃至海外的庞杂信息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类似金属和草药混合的气息。
张良与黑冰台现任指挥使(代号“影锋”),以及青鸾卫统领清曦,正站在最大的那面琉璃镜前。镜面上,无数光点和线条交织,勾勒出一张覆盖整个联邦的情报网。
“查清楚了。”清曦的声音清冷如玉,她指尖划过镜面,几个红色的光点被放大,“商会利用前期经济动荡作为掩护,其‘洗人组’残余人员,已化整为零,通过我们沿海十七处监管相对薄弱的港口,渗透入境。目标…似乎是各地负责新政推广的基层官吏,以及…几位在民间颇有声望的格物院大匠。”
“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张良眉头微蹙,“沈无咎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破坏联邦的治理根基和技术核心。刺杀基层官吏,制造恐慌,阻碍政令通达;谋害格物大匠,延缓技术推广,打击民众信心。好毒辣的算计。”
“影锋”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毫无感情:“已锁定二十七名可疑目标,青鸾卫与黑冰台‘幽影营’已联合行动,进行布控。是否…立即收网?”
张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急。沈无咎狡诈多疑,这些很可能只是弃子或试探。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我们要通过他们,找到商会隐藏在境内更深层的网络,尤其是…那个可能存在的‘内应’。”
他转向清曦:“清曦统领,加强对各位大匠及关键官吏的保护,外松内紧。同时,利用我们掌控的商会暗线,反向传递一些…他们‘想要’的消息。”
清曦微微颔首:“明白,张尚书。已安排‘青鸾卫’好手伪装身份,接近目标。只是…对方手段诡谲,需防其狗急跳墙。”
“那就让他们跳。”张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只有他们动起来,我们才能看清,这潭水底下,到底藏着多少淤泥。”
数日后,南阳郡,冶铁重镇。
格物院派驻此地、负责指导新式高炉改造的大匠王玦,在从工坊返回住所的途中,于一条僻静小巷遭遇“意外”。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突然失控,径直撞向他的轿子!千钧一发之际,两名看似偶然路过的“商贩”猛地扑出,一人奋力推开惊马,另一人则一把将王玦从轿中拽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撞击。
然而,那“商贩”在拉扯王玦时,指尖一枚不起眼的戒指中,悄然弹出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刺入了王玦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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