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头,打开了琉璃瓶盖。点点绿光翩跹而出,融入夏夜的星空。
……
几日后。
宸宿殿内飘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低气压。
并非因政务烦忧,北地事宜已渐次理顺。也非因暑热难耐,殿内冰盆充足,凉意宜人。
这气压的源头,来自御案后那位面色沉静、却无端让人觉得他在生闷气的皇帝陛下。
郗砚凛看着一份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上,他的思绪却飘到了昨日。
昨日休沐,他难得清闲,原想着去明曦宫,或许能遇上那蔺景然和阿瑞母子俩又弄出什么新奇消遣,顺便……他也说不清具体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在那处能得片刻松快。
谁知到了明曦宫,却扑了个空。宫人回禀,颖妃娘娘一早便回禀皇后出宫去找闲王妃,说是去京郊别业赏荷,归期未定。
又是江知遥!
郗砚凛当时面色便沉了下去。近来,蔺景然与闲王妃走得未免太近了些。
三五不时便相约出宫,不是去闲王府,便是去什么佛寺、别业,有时甚至一去便是一整日,将阿瑞丢给乳母太监,将他……将他置于何地?
他不由想起前些时日自己病中,她虽来照料,却也没待多久便寻借口回去“陪阿瑞”,后来更是直接将郤宝林塞了进来。
虽然后来她送了冰碗,念了奏章,但那感觉终究不同了。更让他心头梗着的是,她似乎许久未曾像从前那般……对他尽心了。
记得刚入宫那会儿,她偶尔宫宴饮多了,会拽着他的袖子。眼神迷蒙地软软唤他“凛凛”,说些不着调的痴话。
虽于礼不合,却让他觉得新奇又……受用。后来即便清醒时,她待他也总带着几分旁人没有的随意与亲近。
可如今呢?如今她便是喝醉了,据宫人回报,也只是缠着宫女要“遥遥……话本子……”
念叨着和江知遥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奇故事。对他这个正牌夫君,反倒是礼数周全,调侃打趣依旧,却少了那份独特的、只对他显露的依赖与亲昵。
甚至他生病时,她还嫌他折腾她,丢下他就跑了。
郗砚凛越想越不是滋味。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和……被忽视的不满,在他心头盘旋发酵。
于是,从昨日开始,宸宿殿的宫人们便发现,陛下似乎有些……不对劲。
陛下批阅奏章依旧勤勉,但效率似乎更高了,常常早早处理完政务,然后便……便开始格外注意起仪容。
不仅每日沐浴更衣格外勤快,还特意吩咐张德海寻了匠人来修面,将那本就不明显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
甚至夜间偶尔还会在寝殿内……
活动筋骨?据不小心瞥见的柳七公公说,郗砚凛似乎对着铜镜在看自己的腰腹?
更让宫人们瞠目的是,郗砚凛往明曦宫宫跑得越发勤快。
郗砚凛去了也不总是过问阿瑞功课或和蔺景然谈论正事,有时竟会陪着蔺景然和阿瑞玩那些幼稚的游戏。
比如……看阿瑞雕木头,或者听蔺景然讲趣闻。而且,陛下待在明曦宫的时间明显变长了,常常待到宫门快下钥才回来。
这一切变化,蔺景然自然看在眼里。
起初她有些莫名,这男人是吃错了什么药?怎的突然变得这般……黏人?还格外注意起外表来了?
她仔细回想,自己最近似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除了和知遥出去玩了两次?
她心思玲珑,稍加琢磨,再看看皇帝那看似平静实则藏着别扭的眼神。
忽然就悟了。
这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在暗中较劲?甚至……在试图和知遥争宠?
蔺景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九五之尊、心思深沉的帝王,竟也有如此幼稚可爱的一面?
她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顺水推舟。
既然陛下突然变得爱黏人,那她就比他更黏人。他来看她,蔺景然便笑意盈盈地迎上去,主动挽着他的手臂。
蔺景然声音放得又软又糯,比平时更添几分娇憨:“陛下今日怎有空来?臣妾正想着您呢。”说着,还亲自剥了葡萄喂到他嘴边。
他若留下用膳,她便挨着他坐,时不时给他布菜,两眼冒红心看着他。
晚上他若想留宿,她更是前所未有的主动,纤纤玉指在他衣襟间流连,呵气如兰,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缠得郗砚凛几乎把持不住。
郗砚凛心中那点不满早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受宠若惊和极大的满足。
只是私下里,蔺景然自己被那故作娇嗲的夹子音腻得起鸡皮疙瘩,还得强忍着不笑场。
如此过了七八日,郗砚凛可谓是身心舒畅,只觉得振夫纲成效显着,龙心大悦。
然而蔺景然却有些招架不住了。
皇帝陛下热情高涨,她这般加倍奉还,实在是……腰酸背痛,且演得心累。
这日,她终于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晚膳时,她特意小酌了几杯,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一副醉态可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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