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仪这一病,真真假假,柳月轩整日药气弥漫,太医进出频繁,陛下虽未再亲自前去,赏赐和关切却如流水般送入,显见对其腹中龙裔的重视。
风口浪尖上的明曦宫,反倒显出几分异样的平静。
蔺景然依旧赏花弄草,督促阿瑞功课,吃喝玩乐都不落下。
云贤妃借着协理宫务之便,几次三番想往柳月轩安插人手,美其名曰“更好的伺候沈修仪”,实则想近距离掌控情况,却被皇后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程婕妤则铁面无私,以“静养需清净”为由,拿着宫规一条条地卡着各宫前往探视的频率和礼单规格,倒让不少人碰了软钉子。
这日,郗砚凛难得闲暇,信步至御花园散心,恰见亭中,明德妃陪着邬妃说话,六皇子和七皇子绕在她们身边玩耍,二公主则文静地坐在一旁看着。
两个孩子跑闹间,七皇子体弱,不小心绊了一下,眼看要摔,德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柔声问:“小七可吓着了?”
邬妃连忙接过孩子,感激道:“多谢德妃姐姐。”
德妃微微一笑:“妹妹客气了。孩子们活泼是好事,只是仔细些脚下。”
她转头看见皇帝,忙领着众人起身行礼。
郗砚凛虚扶德妃一把,温声道:“爱妃们都在这里说什么呢?”
邬妃忙道:“德妃姐姐正教臣妾如何给孩子们做冬日里护手的香膏呢,说是比内务府送来的更温和些。”
德妃笑道:“不过是些家传的土方子,登不得大雅之堂。臣妾见近日天干物燥,孩子们小手容易皴裂,便想着试试。”
郗砚凛颔首,看向一旁安静乖巧的二公主明岚:“岚儿近日可好?”
二公主细声细气地回话:“回父皇,女儿很好。母妃教女儿认了好些字。”
郗砚凛露出一丝温和笑意,摸了摸女儿的头。他又闲话了几句,问了问皇子公主们的起居,便起驾离去。
当晚,敬事房记档,陛下宿在明德妃的昭德宫。
云贤妃绞紧了帕子,又是嫉妒又是不解:“她明岱容闷声不响的,倒会捡便宜。”
沈修仪在病榻上听闻,气得心口又是一阵翻涌,她这边辛辛苦苦演着一场大戏,倒让旁人趁虚而入。
皇后翻看彤史,倒是点点头,对扶月道:“德妃是个稳妥的。”
在她看来,德妃得宠,总比沈修仪那般兴风作浪或是颖妃那般难以掌控要好得多。
此时,明曦宫里,蔺景然听着春桃嘀咕这事儿,浑不在意:“哦?挺好。”便又低头去翻她的棋谱。
第二日,德妃来向皇后请安时,神色如常,并无半分恃宠而骄之态,言语间依旧谦恭守礼。
皇后温言勉励了几句,顺势将一部分涉及皇子公主用度、教养的宫务交到她的手上。
德妃恭谨应下,处理起来依旧是不疾不徐,条理分明。
她主动去一趟柳月轩探病,温和地劝沈修仪安心静养,一切以皇嗣为重,仿佛不知道沈修仪和颖妃之间的龃龉。
她这份沉稳和置身事外的态度,反倒让想趁机撩拨几句的沈修仪无从下手,只得强笑着应付过去。
后宫的目光,或多或少从柳月轩和明曦宫的微妙对峙上,转移一部分到她身上。
近来郗砚凛往后宫来的次数虽未明显增多,但昭德宫的份例和赏赐,却悄然丰厚些许。
郗砚凛有时政务闲暇,也会去坐坐,问一问二公主的功课,或是听德妃平和地回禀些关于皇子公主们的琐事。
这日,郗砚凛在昭德宫用了盏茶,忽而问道:“朕听闻,前几日你去看望沈修仪?她如何了?”
德妃温声道:“回陛下,沈修仪气色仍有些虚弱,言语间颇多惊惧忧思,太医说仍需静养。臣妾瞧着,心病恐重于身病。”
“心病?”
“臣妾不敢妄断。”
德妃柔声道:“只是修仪妹妹年轻,初次怀胎,又深得陛下爱重,难免思虑过甚,易受外物影响。若能安心静养,少听些闲杂言语,于龙胎定然更好。”
郗砚凛沉默片刻,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柳月轩,沈修仪半倚在床头,听着衷仁公公打听来的关于德妃日渐得宠、甚至开始在陛下面前委婉进言的消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拿皇嗣冒险,才营造出的局面,竟为他人做了嫁衣明岱容那个不声不响的女人,竟敢趁机上位。
“好,好一个德妃!”
沈修仪冷笑连连,指甲深深掐进锦被里,“都想踩着我往上爬是吧?”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这病,看来不能这么快好了。不仅不能好,还得病得更巧一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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