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海喘口气,继续道:“陛下,漕运急报,需即刻回宫。”
消息传开,西苑顿时忙乱起来。
郑婕妤扶着额角,娇声道:“这般匆忙,臣妾头风都要犯了。”
聂美人蹙眉:“郑姐姐还是快些收拾吧,陛下最不喜人耽误正事。”
申才人怯怯望向郗砚凛:“陛下此行...不知何时再临西苑?”
郗砚凛淡淡道:“看政务何时了结。”
蔺景然安静站在一旁,随手拨弄着腰间玉佩。郑婕妤转头:“贵妃姐姐倒是沉得住气。”
“急有什么用?”蔺景然抬眼,“莫非郑婕妤有法子让漕运即刻通畅?”
郑婕妤被噎得脸色发青。
车驾准备停当,郗砚凛起身时忽然道:“贵妃与朕同乘。”
众人皆是一怔。蔺景然自己也愣了愣,随即在无数复杂目光中坦然上前。
马车驶出西苑,蔺景然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恨恨道:“陛下这是要把臣妾放在火上烤啊。”
“怕了?”
“臣妾是怕她们烤得太旺,伤着自己。”她凑近些,“不过陛下,漕运当真如此紧急?”
郗砚凛蹙眉:“有人在漕粮里掺沙,数目不小。”
蔺景然若有所思:“难怪陛下昨日说‘坐在龙椅上要清醒’...”
车驾行至宫门。
郗砚凛径自下车,反手扶了蔺景然一把。
“朕先去忙了,爱妃回吧。”
傍晚时分,郗砚凛带来一盒新贡的蜜饯,“尝尝。”
蔺景然笑了:“陛下这是提前离开西苑,不能陪臣妾玩,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不喜欢?”
“甜枣总比巴掌好。”她眨眨眼,“不过臣妾更想知道,那掺沙的案子...”
“还在查。这几日安分些。”
她立刻会意:“有人要借题发挥?”
他未答,只将蜜饯盒子又推近些。
次日请安,皇后神色凝重地提起漕运案。郑婕妤笑道:“说起来,贵妃娘娘的叔父就在漕运司任职?”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蔺景然慢条斯理:“郑婕妤对我家族谱倒是熟悉。”
“毕竟事关重大...”
郑婕妤意味深长。
蔺景然轻笑:“是啊,所以陛下才要亲自查办。郑婕妤若有什么线索,不妨直禀陛下?”
皇后适时打断:“此事自有陛下圣裁。”
从凤栖宫出来,聂美人追上蔺景然:“贵妃娘娘莫要将郑婕妤的话放在心上。”
“我若放在心上,此刻该去求陛下开恩了。”
蔺景然似笑非笑。
聂美人神色一僵。
行至御花园,恰遇郗砚凛。郑婕妤柔声唤道:“陛下...”
郗砚凛却看向蔺景然:“你叔父昨日递了辞呈。”
众人皆惊。蔺景然一怔:“叔父操劳这些年,膝盖关节风湿,下雨天阴天膝盖疼的厉害,确实早该颐养天年。”
“朕准了。”他扫了一眼众人,“漕运一案,朕自有分寸。”
待圣驾远去,郑婕妤强笑道:“贵妃娘娘真是...大义灭亲。”
蔺景然轻笑:“郑婕妤说笑了。有罪当罚,无罪自然清白,何来灭亲之说?”
蔺景然回到明曦宫时,春桃正焦急地等在殿外。
"娘娘,方才京兆府来人传话,说老爷...老爷被停职查办了!"
蔺景然脚步一顿,"知道了。"
春桃急道:"定是有人在背后..."
"慌什么。父亲为官清正,自有圣裁。"
话虽如此,当她独坐内殿时,还是替父亲担忧。
父亲任京兆少尹虽只是四品,却是京畿要职。父亲为官想来清正公道,如今突然被停职,其中必有蹊跷。
郗砚凛来了。
陛下今日倒有闲情。"
郗砚凛淡淡道:"你父亲的事,听说了?"
"嗯。陛下可是要问罪?"
"若真要问罪,此刻你该在冷宫。有人递了折子,说你父亲受贿。"
"陛下信吗?"
"朕若信,就不会坐在这里。但证据确凿,朕不得不查。"
"是漕运案牵扯出来的?"
郗砚凛不置可否:"明日你母亲会进宫探望。"
这便是特许她与家人相见了。蔺景然心中一暖,低声道:"谢陛下。"
次日,蔺母果然早早进宫。
"娘亲..."蔺景然连忙扶她坐下。
蔺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儿,你父亲是冤枉的!那所谓的证据,分明是有人栽赃!"
"母亲慢慢说。"
原来前日有人举告,称蔺鹤同收受漕运官员贿赂,包庇其贪墨行径。
证据是一张落款为蔺鹤同的收据,以及"赃银"千两。
"你父亲从未见过那张收据,更别说那些银子了!"
蔺母急得眼圈发红。
"如今你弟弟在朝中虽任大理寺少卿,却因避嫌不能插手此案..."
蔺景然沉吟片刻:"母亲可知道,父亲近来得罪了什么人?"
蔺夫人摇头:"你父亲向来谨慎...啊,倒是前些时日,他查办了一桩强占民田的案子,涉及郑婕妤的远房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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