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纱，在床榻上洒下斑驳光影。
萧景珂在朦胧中醒来，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触感时，瞳孔骤然收缩。
她竟在他怀里安睡。
这个认知让他呼吸一滞。
昨夜分明只是试探性地将人揽住，没想到连日疲惫竟让他睡得如此深沉。
她何时依偎进他怀中的？
他竟毫无察觉。
虽四周有暗卫守护，但这样的疏忽绝不能再犯。
姚浅凝正蜷在他臂弯里，青丝如瀑散落在他胸前。
晨光描摹着她精致的轮廓，长睫在玉白的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最要命的是她无意识的举动，柔软的脸颊贴着他心口，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服灼烧着他的皮肤。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却在触及她发丝的瞬间僵住。
不对……
不对劲。
昨晚他故意说那些暧昧的话，甚至半强迫地搂着她睡，按照以往，“她”早该冷笑着掐住他的喉咙，或是用那双寒冰般的眼睛讥讽他痴心妄想。
可什么都没有。
姚浅凝只是红着脸躲进被子里，连一句重话都没说。
“她”怎么了？
穆琯玉说这次吐血晕倒是因为心神受损。
难道“她”……不在了？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钝痛不已。
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扯痛了姚浅凝的发丝。
“嗯……”她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额头抵着他锁骨，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
萧景珂喉结滚动，垂眸看着怀中人毫无攻击性的睡颜。
如果“她”真的消失了……
胸口忽然泛起一阵窒闷的刺痛。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颤抖。
原来他竟害怕再也看不见那个站在塔楼上对他笑”求我啊”的身影，害怕再也感受不到那双掐着他脖子时冰凉的手。
姚浅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
“你怎么在这……”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按回胸口，不让她看见自己此刻扭曲的表情。
“再睡会儿。”
声音沙哑得不成调。
感受到她乖巧地闭上眼，他盯着床幔上晃动的光影，掌心机械地抚过她顺滑的长发。
现在的她多好，不会用看秽物的眼神睨他，不会冷笑说他痴心妄想，更不会……
可为什么心口像破了个洞？
铁锈味突然在唇齿间漫开。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啃咬手腕，鲜血正顺着掌纹蜿蜒而下。
如果“她”真的不在了……
那他就把现在的姚浅凝，宠到再也离不开他。
满庭的菊花开得正盛，金灿灿的花海铺满山坡，在秋阳下泛着温暖的色泽。
姚浅凝站在花丛间，一袭素白的衣裙被风轻轻拂动，发间簪着一朵刚摘下的金丝皇菊。
阳光透过花瓣，在她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眼如画。
她弯腰轻嗅一朵墨菊的香气，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整个人仿佛融进了这片灿烂的花海之中。
萧景珂站在几步之外，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
美丽得几乎虚幻。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闷。
他想起早晨那个荒谬的猜测，想起怀中那个温顺的、毫无攻击性的姚浅凝，想起“她”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的事实……
“阿景，你想什么呢？”
姚浅凝忽然回头，手里捏着一朵刚摘下的菊花，歪着头看他。
阳光落在她眼里，像是撒了一把碎金，清澈又明亮。
萧景珂喉结微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她在对他笑。
不是“她”那种带着讥讽的、危险的冷笑，而是柔软的、毫无防备的笑。
这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
可为什么……他竟觉得刺眼？
“没什么。”
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迈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替她拂去肩头的一片花瓣。
“真的？”
姚浅凝眨了眨眼，忽然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
“可你眉头都皱起来了。”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菊香，呼吸拂过他下颌，近得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
萧景珂垂眸看着她，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拇指在她耳后那块敏感的肌肤上缓缓摩挲。
“我在想……”
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不会咬我？”
姚浅凝一怔，耳尖瞬间红了，慌乱地推开他，
“胡、胡说什么！”
萧景珂低笑一声，松开手，眼底却暗沉一片。
果然。
如果是“她”，此刻大概已经冷笑着反手掐住他的脖子，直接用膝盖顶向他最脆弱的地方。
或是已经吻他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脸红着躲开。
他弯腰摘下一朵墨菊，忽然道。
“姐姐。”
“嗯？”
“晚上的菊花酥，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她看着萧景珂，胸口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在看的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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