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阴公子的照顾。”
穆琯玉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缓步走近,指尖把玩着一只新生的蛊虫。
那蛊虫细密的足肢仍在滴血,显然刚从他自己血肉中剥离而出。
“看来……我的小宝贝们,伺候得还算周到?”
穆琯玉的目光落在他左眼上,那里仍有未干的血迹蜿蜒而下,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妖异。
疯子。
她心底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臂,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若隐若现的蛊痕。
“阴公子的‘款待’,我自然铭记于心。”
她的语气轻柔,却字字带刺。
“只是不知……这蛊虫若反噬其主,会是什么滋味?”
阴九幽闻言低笑,破损的左眼微微眯起,幽绿荧光忽明忽暗,像是被她的挑衅取悦了。
“穆姑娘想试试?”
他忽然俯身,距离近得几乎能嗅到她发间的冷香,声音压得极低。
“可惜啊……我的蛊,只认一个主。”
她忽然展颜一笑,眼底却冷得骇人。
“是吗?”
她缓缓抬手,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袖口,蛊虫受惊般嘶鸣着缩回他的衣袍深处。
“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若我能让你的蛊虫‘叛变’……”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阴公子这颗脑袋,就归我了。”
阴九幽瞳孔骤缩,随即低低笑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
“好啊~”
他退后一步,左眼的幽光诡谲地闪烁。
“但若你输了……”
“我要的,可不只是你的‘服从’。”
“我要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蛊’。”
房间内,烛火猛地摇曳了一瞬。
穆琯玉静静注视着他,忽然轻笑。
“成交。”
穆琯玉故意刺激阴九幽立下赌约绝非一时冲动。
自来到江南,她便暗中研习各类奇毒。
姚浅凝曾为她寻来《百毒谱》,她将剧毒之物逐一融入血液,虽未能获得预想中的能力,却在方才有了意外发现。
当她用指甲掐破皮肤时,流出的鲜血竟让那些黑线般的活物微微蜷缩,似被灼伤。
她推测是寒无咎的神经毒素改变了自身血液特性。
当沾血的指尖触及阴九幽衣袖时,蛊虫竟如受惊般退缩。
她的血,正在反噬这些蛊虫。
阴九幽或许以为她虚张声势,却不知这每一步都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穆琯玉故意拉扯衣衫,让伤口再度裂开。
血珠从指尖坠落,在桌面上溅开一朵暗红的花,发出“嗒”的轻响。
她抬眼望来,眼波流转间暗藏锋芒,将染血的手臂径直伸向阴九幽。
“赌约归赌约……”
她尾音微微上扬,染着几分虚弱的颤意,可眼底却清明如刃。
“可我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带着蛊毒的血液顺着她瓷白的手腕蜿蜒而下,她故意让伤口对着烛光,让阴九幽能清晰看到那些黑线蛊虫在触及她血液时痛苦的蜷缩。
“阴公子不是说……”
她忽然倾身向前,带着血腥气的吐息拂过对方耳畔。
“这次用的蛊不咬人么?”
这个距离近得危险,她能闻到阴九幽身上那股混着血腥的草药香,能看清他左眼蛊虫不安的游动。
她在赌,赌一个玩弄蛊毒成痴的人,会对她这具能反噬蛊虫的身体产生怎样的兴趣。
是杀意?
还是……更危险的探究欲?
指尖状若无意地擦过他袖口,留下一道血痕。
那些藏在衣料下的蛊虫顿时发出细碎的嘶鸣,像被烫伤般疯狂退避。
“还是说……”
她突然轻笑,声音裹着蜜糖般的柔软。
“阴公子只会下蛊,不会治伤?”
阴九幽瞳孔骤然收缩,左眼蛊虫疯狂扭动。
“哎呀……”
他突然擒住她流血的手腕,舌尖卷走一滴血珠。
甜的?
蛊虫在接触到她血液的瞬间被灼烧不再动弹,他却低笑起来。
“穆姑娘的血……”
他边说边用指尖蘸血在桌面画下诡谲的符文。
“把我的小宝贝们都醉晕了呢~”
说着突然撕开自己袖口,露出布满蛊纹的手臂。
“不如这样……”
他将她的血抹在自己脉搏处。
“看它们先被毒死……”
蛊虫在他皮下剧烈翻滚。
“还是先爱上你?”
染血的手指突然捏住她下巴。
“治伤可以哦……”
“但要用你腰间的龙纹玉佩来换。”
龙纹玉佩?
那是萧景瑜当年亲手送她的信物,阴九幽竟认得?
他知道多少?
试探?威胁?还是……另有所图?
她面上不显,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浅笑,抬手轻轻拨开阴九幽捏住她下巴的手指。
“阴公子说笑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刃。
“一块死物,怎比得上活生生的蛊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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