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琯玉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玄霄的指尖触上她手腕的刹那,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指腹传来的寒意。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故作轻松道。
“今早配药时怕沾了药气,便先收起来了。”
该死,她今早干嘛要收起那佛珠串!
她的余光扫向苏清荷,后者仍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那双春水般的眸子却微微眯起,视线落在玄霄触碰她的那只手上。
苏清荷唇边的笑意未变,袖中的金针却无声滑入指间。
红眸僧相,血珀佛珠……原来是他。
他曾在江湖密报中见过玄霄的画像,西方势力统领,杀生为护生的疯僧。
而此刻,这人的指尖正肆无忌惮地摩挲着穆琯玉的腕骨。
玄霄低笑一声,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苏清荷脸上。
“苏公子远道而来,不如先去禅房歇息?”
他语气温和,可红眸深处的暗芒却越发危险。
可就在这时,苏清荷忽然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温声道。
“多谢玄霄统领美意,不过在下与穆姑娘尚有要事相商。”
他微微侧首,对穆琯玉轻声道。
“琯琯,带路吧。”
他叫她琯琯,从来没有,看来是听见玄霄叫她琯琯,他气到了。
穆琯玉心头一跳,可眼下已无暇顾及这些。
她迅速收敛心神,点头道。
“这边请。”
玄霄的红眸骤然暗沉。
“琯琯。”
他唤她名字的语调温柔得近乎诡异。
“何不也邀我一同听听,我不也可以帮你找浅浅吗?”
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搭上玄霄的手腕,在脉搏处不轻不重地一按。
那是他昨夜教她的穴位,能让人瞬间失力。
“统领说笑了。”
她眼尾微挑,带着几分娇嗔。
“您这几日不是要筹备西境新年祭?我怎敢耽误正事。”
手指暗中用力,警告般掐住他的脉门。
别闹。
玄霄红眸微眯,竟真的被她制住片刻。
他没想到她会用自己教她的招式来对付自己,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趁这间隙,穆琯玉迅速转向苏清荷,语气轻快。
“苏公子,我那还有几味药材要请你掌掌眼。”
她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死士都听见。
“听说南昭新得了株千年雪参,对统领的旧伤有益呢。”
既给了玄霄台阶,又暗示苏清荷此行目的。
苏清荷何等聪明,立即配合地取出药囊。
“正好带了冰魄针,可验药性。”
玄霄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忽然伸手拽过穆琯玉的腰带,将她扯到身前。
“酉时三刻。”
他在她耳边低语,犬齿危险地擦过耳垂。
“我要在佛堂见到你……”
“戴着佛珠来。”
说完猛地松开她,袈裟翻涌如血浪,转身时九环禅杖重重顿地,震得檐角铜铃乱响。
苏清荷眸色骤然一冷。
他竟敢这样碰她。
方才玄霄拽过穆琯玉腰带的刹那,他几乎要出手,可她的眼神制止了他。
那短暂的一瞬对视里,他读出了她的暗示:别动,我能应付。
于是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面上依旧从容,甚至微微颔首,仿佛对玄霄的举动视若无睹。
可当玄霄的犬齿擦过她耳垂时,他的指节还是不受控制地绷紧。
直到玄霄的身影彻底消失,苏清荷才缓缓松开袖中的金针。
他垂眸看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收拢掌心,抬步跟上穆琯玉。
“千年雪参?”
他淡淡开口,语气温和如常,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可穆琯玉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嗓音里那一丝几不可闻的紧绷。
她侧眸看他,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那双春水般的眸子此刻暗潮汹涌,却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归于平静,只余一抹温润笑意。
他在忍。
为了她的计划,为了不让她为难,他连杀意都能藏得滴水不漏。
穆琯玉心头微颤,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忽然笑了,故作轻松道。
“是啊,听说南昭的雪参能镇魂定魄,对走火入魔的旧伤有奇效。”
可苏清荷的目光却落在她耳垂上,那里还残留着玄霄犬齿擦过的红痕。
他眸色微沉,忽然抬手,指尖虚虚拂过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整理,却恰好挡住她耳侧的痕迹。
“琯琯。”
他低唤她,嗓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你确定要这样?”
他在问什么?
确定敷衍他?
确定留在玄霄身边?
还是……确定要他继续忍?
她呼吸一滞,可下一秒,她抓住苏清荷的手腕,拽着他快步穿过回廊。
“少废话。”
她压低声音,语气凶巴巴的。
苏清荷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
他任由她拽着,温顺得仿佛方才那个险些出手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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