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哐当”一声轻响,像是竹编器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女子短促而惊慌的低呼。
有人!
姚浅凝的神经瞬间绷紧了一瞬,这声音……是个女人?
落地的像是篮子?
是日常送东西来的,还是……?
这竹屋里果然不止陆江麟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此刻“应该”是个受惊的、脆弱的病人。
于是姚浅凝抖了一下,如同受惊的雀鸟,下意识地往陆江麟坚实的怀抱深处缩了缩,寻求庇护。
这个动作微小而自然,完美诠释了一个易受惊吓的苏醒者。
正好。
借此机会,更能凸显她对他的依赖,以及来人的‘冒失’。
陆江麟感受到怀里人那细微的颤抖,几乎是本能地、更加用力地将她往自己怀中按了按。
宽阔的肩膀和坚实的臂弯瞬间构筑起一道不容侵犯的壁垒,严严实实地将她与门口突如其来的干扰隔绝开来。
唔!
姚浅凝的脸猝不及防地再次撞上那冰冷坚硬的铠甲。
又来了!
这破盔甲!
防御力是够了,舒适度为零!硌死她了!
下次……不,没有下次!
必须想办法让他把这身铁疙瘩脱了!这么抱着简直是在受刑!
他抬起头,目光射向门口惊慌失措的周寡妇,方才眼底翻涌的泪意与脆弱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惯常的、淬了冰般的冷漠。
“周婶。”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逐客令。
“今日先回去吧。”
周寡妇脸上血色尽褪,像是撞破了什么天大的隐秘,连声应着。
“是、是,将军……”
地上的东西都来不及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慌忙退出去,还细心又惶恐地带上了门。
竹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陆江麟周身凌厉的气势这才缓缓收敛。
他低下头,想查看她的情况,目光却骤然凝住。
只见她苍白细腻的脸颊上,赫然印着几道清晰的红色压痕,是他那冰冷坚硬盔甲的纹路。
那抹红痕在她过分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甚至带着几分被凌虐般的脆弱感。
一股尖锐的心疼和自责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方才……竟用带着盔甲的身体那样用力地拥抱她?
他甚至没有察觉!
“疼不疼?”
他开口,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和轻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腹想要触碰那红痕,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猛地停住,生怕自己的粗粝会加剧她的不适。
周婶……看来是陆江麟找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人。
倒是识趣。
现在知道问疼不疼了?
刚才用铁疙瘩硌她的时候想什么了!
疼死了!
姚浅凝飞速思索着,陆江麟这种刚硬又压抑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她?
一直昏迷不醒,突然醒来……太过精明或者主动反而可能引起戒备。
不如就维持这份“纯净”,一个不谙世事、全然依赖他、将他视为全世界的小白花最合适。
什么都不懂,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和亲近。
一股恶作剧般的念头浮上心头,不如再添一把火,试试他的反应底线在哪里。
于是,她仰起脸,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纯粹又带着点依赖的笑容,仿佛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她甚至主动将那片印着红痕的脸颊往他悬停的手边凑近了一点,用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气音软软地说。
“有一些疼……”
“但是阿麟亲亲就不疼了~”
“……”
陆江麟浑身猛地一僵,呼吸骤停。
那双总是锐利的黑眸骤然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仰起的、带着红痕的脸颊和那双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睛。
亲……亲?
一股前所未有的、汹涌的热意“轰”地一下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滚烫的红色,连颈侧的血管都突突直跳。
他征战沙场、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退缩半分,此刻却因她一句天真又旖旎的话语,慌得像个毛头小子,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她的眼神那样干净,带着全然的依赖和纯粹的信任,仿佛这只是一个最简单的止痛方法,与他为她换衣、喂药并无不同。
拒绝?
他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他甚至无法思考。
理智被炸得粉碎,只剩下那句“阿麟亲亲就不疼了”在脑海里疯狂回荡,搅得他气血翻涌。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死紧。
悬停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最终,他缓缓地、极其笨拙地低下头去。
干燥滚烫的唇,极其轻柔地、带着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落在了那片微红的肌肤上。
一触即分。
快得如同错觉。
但那柔软微凉的触感,和她身上淡淡的、如同雨后竹林般的清浅气息,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了他的唇上,瞬间点燃了所有的神经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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