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背着帆布背包站在“老周朱砂店”巷口时,巷尾包子铺的蒸笼刚掀开,白雾裹着肉香飘过来,和空气中淡红色的朱砂粉末混在一起,竟让她恍惚想起小时候的场景——那时候母亲总牵着她的手来买朱砂,老周会抓一把碾碎的朱砂末,用红纸包好塞给她,说“给小砚当胭脂玩”。
她指尖摩挲着背包里母亲的旧手帕,上面绣的金银花已经有些褪色,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掉漆的木门。店里的光线很暗,货架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陶罐,标签用毛笔写着“老料朱砂”“朱砂墨”,罐口沾着暗红的粉末,像是沉淀了多年的时光。
“是小苏啊?”老周从柜台后抬起头,手里还握着磨朱砂的青石砚,砚台里的朱红墨浆泛着细腻的光泽,“好些年没见了,你妈……还好吗?”
苏砚的心猛地一沉,眼眶发热:“周叔,我妈走了,三年前的事了。我这次来,是想跟您打听点事——2022年3月,有没有一个叫顾曼琴的女人,从您这儿买过老料朱砂?”
老周磨朱砂的手顿了一下,砚台里的墨浆晃出涟漪。他放下石杵,转身从柜台最下层拖出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厚厚的账本,纸页泛黄发脆,边缘都卷了边。“你等会儿,我查查。”他翻得很慢,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苏砚站在柜台前,目光落在货架最上层的一个陶罐上,那是母亲当年常用的牌子,罐口还贴着母亲写的小纸条,字迹已经模糊:“老周,此罐朱砂磨时加三滴艾草汁,谢。”
“找到了!”老周突然开口,指着账本上一行记录,“2022年3月15日,顾曼琴,老料朱砂10斤,收款5000元,用途栏写的是‘赠友人’。”
苏砚凑过去,指尖轻轻按在“顾曼琴”三个字上,字迹凌厉,和她在母亲旧诊箱里找到的AI项目验收单上的签名一模一样。10斤老料朱砂——母亲当年磨一次朱砂只用半两,10斤足够伪造上百份笔记!她喉咙发紧:“周叔,顾曼琴买这么多朱砂,没说要做什么吗?有没有问过……怎么模仿别人的字迹?”
老周皱着眉想了想,突然拍了下大腿:“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她当时问我,‘要是想让朱砂字看起来像写了好几年的,该怎么弄’,我跟她说用浓茶泡纸,再用砂纸磨边,她还特意记在小本子上,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哪有人买这么多朱砂仿旧字的?”
浓茶泡纸、砂纸磨边——和林薇薇伪造的假笔记破绽完全对得上!苏砚攥着账本的手指泛白,顾母当年买朱砂,根本不是“赠友人”,而是早就计划好要伪造母亲的笔记,为篡改AI数据、诬陷母亲“误诊”铺路!
“周叔,这本账本能借我用几天吗?”苏砚的声音带着恳求,“这是证明我妈清白的关键,等查完案,我一定原封不动还给您。”
老周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又看了看账本上的记录,最终点了点头:“拿去吧,你妈是好人,当年我妈腰痛得下不了床,是她免费扎了半个月针灸,还送艾草膏,这份情我记着。只是顾曼琴不好惹,你可得当心。”
苏砚刚把账本放进背包,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是刺鼻的汽油味——像是有人在往门上泼汽油!她心里一紧,猛地拉开门,就看到两个蒙面人正举着汽油桶往门框上泼,黑色的液体顺着木门往下流,在地面积成一滩,还冒着油光。
“你们干什么!”老周也冲了出来,想拦住他们,却被其中一个蒙面人狠狠推搡在地,后腰撞在台阶上,疼得直咧嘴。
蒙面人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着,火苗在风里晃了晃,就要往门上扔!
“住手!”苏砚冲过去想抢打火机,却被另一个蒙面人挡住,对方力气很大,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背包里的账本掉了出来,散落在汽油滩旁。
眼看火苗就要碰到木门,苏砚急得眼睛发红——账本要是被烧了,母亲的冤案就少了关键证据!她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去捡账本,突然听到一声急刹车,顾晏辰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他推开车门就冲了过来,一把将蒙面人手里的打火机打飞,又抬腿踹倒一个蒙面人。
“还不快跑!”顾晏辰冲苏砚喊,另一个蒙面人见势不妙,拉着同伙就往巷尾跑,很快消失在拐角。
苏砚没顾上追,连忙去捡地上的账本,却发现汽油已经渗到纸页上,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更糟的是,刚才被打飞的打火机落在了门旁的干草堆里,火苗已经窜了起来,顺着汽油往门上蔓延,很快就烧到了门框!
“账本!”苏砚刚想把账本往安全的地方挪,火苗已经窜进店里,货架上的朱砂罐被烧得噼啪作响,红色的粉末遇火扬起,像一团团火星。
“别进去!”顾晏辰拉住她,店里的火势已经失控,房顶的木梁被烧得“嘎吱”作响,随时可能坍塌。可苏砚却挣脱他的手,往店里冲——账本里可能还有其他和母亲冤案有关的线索,她不能让它被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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