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门再次推开时，王磊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浅灰色工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旧手表——表盘玻璃裂着纹，指针还停在他昨天整理数据的凌晨三点。走到证人席前，他先朝苏砚的方向看了一眼，见苏砚点头示意，才深吸一口气，将电脑放在桌上，电源线插板“咔嗒”扣合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里格外清晰。
“审判长，我方申请当庭演示AI原始辐射数据恢复过程，数据来源为2022年3月康泰KT-2022路由器的检测系统，由证人王磊操作，可直观证明顾曼琴篡改数据的事实。”检察官的话音刚落，顾母突然从被告席上抬起头，脸色比之前更白，她攥着囚服裤腿的手用力到指节泛青：“他是伪造的！数据早就删干净了，怎么可能恢复！”
王磊没理会她的嘶吼，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个蓝色的程序界面弹了出来，上面写着“AI辐射数据恢复系统V1.2”。“顾总，您可能忘了，”王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字字清晰，“当年您让我删数据时，我留了个心眼——在系统后台加了个‘数据影子备份’程序，每次删除操作都会自动生成加密备份，存在隐藏分区里。”
他点开程序里的“备份提取”按钮，屏幕上立刻跳出行进度条，红色的数字从0%缓慢攀升。旁听席上没人说话，连相机快门声都弱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屏幕。乐乐妈妈下意识地抱紧孩子，小声说：“乐乐，你看，马上就能知道你当年为什么站不稳了。”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指着屏幕上的进度条。
进度条走到100%时，一个Excel表格弹了出来，标题栏写着“康泰KT-2022路由器辐射检测原始数据（2022.3.1-2022.3.15）”。王磊用鼠标拖动滚动条，密密麻麻的患儿信息映入眼帘：“第一列是患儿姓名，第二列是家庭住址，第三列是路由器序列号，最后一列是实际检测的辐射值，单位是W/kg，国标限值是0.4W/kg。”
他点击“筛选”按钮，调出周乐乐的记录：“周乐乐，富强路12号，KT，检测时间2022.3.10，辐射值1.05W/kg，超标162.5%。”说着，他将屏幕转向法官，又补充道：“苏清婉医生的诊疗笔记里，记录的乐乐家辐射值是1.03W/kg，误差不到0.02W/kg，这是因为手动检测和设备检测存在微小偏差，完全在合理范围内。”
苏砚坐在原告席上，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膝盖上的银色铁盒上。她打开铁盒，取出母亲的笔记，翻到第27页——那里果然写着“乐乐家辐射值约1.03W/kg，长期接触易致下肢无力”，字迹娟秀，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辐射警示符号。“妈，你看，”她在心里默念，“他们终于知道你是对的了。”
顾晏辰悄悄递来一张纸巾，视线却没离开屏幕。王磊继续调出其他患儿的数据：“小雅，沿河路8号，KT，辐射值1.02W/kg，超标155%；小宇，城南巷23号，KT，辐射值0.98W/kg，超标145%……17个患儿的辐射值全部超标3倍以上，和苏清婉医生的诊断完全吻合。”
屏幕上的数据一页页切换，顾母的身体开始发抖，她试图往后缩，却被法警按住肩膀。“这不是真的！”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是你和苏砚串通好伪造的！我要告你们！”可她的反驳显得格外苍白，旁听席上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数据都摆在这了，还嘴硬什么？”“苏医生的笔记都对得上，肯定是真的！”
王磊像是没听见顾母的嘶吼，继续操作电脑：“我还恢复了当年的数据修改日志，大家看这里——2022年3月16日上午9:23，有一条‘批量修改辐射值’的操作记录，操作者IP地址是顾氏集团的内部IP，修改内容是将所有患儿的辐射值统一改为0.38W/kg，刚好低于国标限值。操作日志里还附有审批记录，签字人是顾曼琴。”
他将审批记录放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顾曼琴”三个字的签名，和顾母之前在银行单据上的签名一模一样。法官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点头道：“签名属实，操作日志的时间和顾曼琴的审批记录能相互印证。”
顾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瘫坐在被告席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我不是故意的……康泰说要是数据超标，就终止和顾氏的合作，我没办法才改的……我没想害那些孩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呜咽，却始终没提一句对苏母的歉意。
就在这时，王磊突然“啊”了一声，手指停在键盘上。“怎么了？”检察官立刻问道。王磊皱着眉，指着屏幕上的一行隐藏数据：“这里还有个意外发现——备份数据里有一笔转账记录，2022年3月18日，康泰电子转给顾曼琴500万，备注是‘数据修改服务费’，转账人账户的开户名是康泰电子董事长陈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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