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雪乡镇公安局,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清冷。
林小满作为关子元这个资深社恐的官方“嘴替”,站在民警樊大辉的办公桌前,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刚才那场糟心的遭遇:
“……警察叔叔,事情就是这样的!那个司机,就长了个土豆脑袋那个!我们一下车,正准备去后备箱拿行李呢,他‘嗖’地一脚油门就跑了!我们的行李、背包,全在车上!”
樊大辉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民警,脸上带着常年值夜班熬出来的麻木。
他眼皮半耷拉着,听着林小满连珠炮似的描述,末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小姑娘,不是我不帮你们。现在人跑了,车也跑了,车牌也是假的,大海捞针,你让我上哪去给你找?”
他抬眼看向关子元。
关子元在车窜出去一瞬间,记住了车牌号。
然而,经樊大辉在系统中查找,这个车牌号是伪造的,线索彻底断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四人心里还是猛地一沉。
苏悦轻轻握住了关子元的手,他的手心有些凉。
“行了,先登记一下信息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们这边会调取沿路监控看看,留个联系方式,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四人心情沉重地在登记本上写下信息,道了声谢,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派出所。
除了被动等待,他们此刻确实别无他法。
关子元和苏悦的行李丢了,里面装着他们所有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这趟雪乡之行,开局就蒙上了一层阴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火车站四人汇合时,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重要证件都聚集在林小满那个贴身的小背包里。
这大概是今夜唯一的慰藉。
——
送走关子元一行,樊大辉脸上的疲惫更深了。
他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推开值班室后面一间小会议室的门。
里面,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岁的青年正坐在角落的旧桌子前,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眉头紧紧锁着,似乎在刷着什么令人不快的内容。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迅速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抓起旁边的笔,伏案在纸上奋笔疾书。
青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结实挺拔,穿着一身协勤制服,肩背挺直。
“怎么玩上手机了?检查写完了没有,小子?”
“快了,师傅。”
“白天的事情,长记性了?”
“师傅,可是我觉得……”
“少废话!可是个屁!你觉得我不该拦着你?觉得你那一拳头要是真挥出去了,就是替天行道了?就是正义使者了?”
他想起白天那桩糟心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今天下午,有人报警称被骚扰,私闯民宅。
他带着自己这个小徒弟出警。
到了地方才发现,所谓的“骚扰者”是位老实巴交的父亲,他孩子在学校被长期霸凌,胳膊都让人硬生生打折了!
对方家长仗着是镇上某实权领导的小舅子,态度嚣张跋扈,指着那父亲的鼻子骂。
樊大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想着赶紧和稀泥脱身,便板着脸对那个父亲呵斥: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你这就叫私闯民宅!懂不懂法?赶紧走!再闹把你拘起来!”
他记得那个霸凌者的孩子躲在嚣张家长身后,投来那得意又挑衅的眼神,更记得那个被打的孩子,胳膊打着石膏,头垂得低低的,浑身散发着沮丧绝望的气息……
樊大辉当时心里嘀咕:
“唉,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命不好,认栽吧小子。”
就在这时,他猛地感到身边一股寒意袭来!
一回头,只见自己这个小徒弟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死死盯着那嚣张的家长,竟是一步一步逼了过去!
樊大辉当时魂儿都快吓飞了!
好家伙,这愣头青真要一拳下去,别说他那身协勤制服保不住,自己这个带他的也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尽全力把青年拽了回来,厉声呵斥。
青年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眼神里的怒火才像被冷水浇过,瞬间变得茫然又痛苦。
现在想起来,樊大辉还心有余悸。
要不是看在这小子他爹是镇行动队队长的份上,他真懒得带这个还在警校上大三的愣头青。
“师傅,对不起,今天是我冲动了。我只是……看到校园霸凌,看到那种……那种无能为力的样子,就……就特别难受。我……”
“行了行了,” 樊大辉不耐烦地挥挥手,根本没心思也没兴趣听他讲故事,“以后长点记性!社会不是你们警校的模拟场!不是光靠拳头就能解决问题的!写完放桌上,眯会儿,明天还得跟我出去‘锻炼锻炼’,学学怎么处理‘实际’问题!”
樊大辉转身拉开门,刚带上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剧烈地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眉头一皱,快步走到走廊尽头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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