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岳想动,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潮水般涌来,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微微偏头,看向幽潭方向,看到了那静静旋转、散发着混沌银灰色光芒的屏障,以及屏障后那凝固的黑暗与隐约的猩红“眼睛”。
“屏……障……成了……”他嘴角扯动,想露出一个笑容,却只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
“成了!大人,是您和壁画里的先辈意志一起,撑起了这屏障,挡住了它们!”柳青青连忙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包括石岳昏迷后屏障成型、壁画变化显现地图、他们发现疑似通道入口标记点等,简明扼要地快速说了一遍。
石岳静静听着,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锐利与冷静,尽管依旧虚弱。
“地图……通道……血祭……”他低声重复着关键词,目光投向柳青青所说的那处标记点方向,虽然看不到,但心中已然明了。
“大人,您的身体……”柳青青担忧道。
“死……不了……”石岳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尝试着感应体内。情况比预想的更糟,但也比预想的……更奇特。
经脉如同干旱龟裂的河床,布满了细微的裂痕,玄关窍穴黯淡无光,丹田更是空空荡荡,之前凝聚的那点微弱玄元早已消耗殆尽。但原本盘踞丹田、与玄元格格不入的暗金色光芒,虽然也微弱到了极致,却并未消失,反而像是最坚韧的根须,深深扎进了他近乎破碎的丹田和经脉壁障之中,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稳定的速度,自行流转着。每一次流转,都从身体最深处、从外界稀薄的灵气中,汲取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却仿佛更加精纯、更加贴近某种本源的力量,修复着破损之处。
而眉心识海,那点灰白印记,更是如同定海神针,散发着微弱却磐石般的稳固气息,护持着他几乎溃散的神魂,让其缓慢凝聚。
更奇异的是,他感觉到自己与那混沌屏障之间,存在着一种若有若无、却又实实在在的联系。仿佛那屏障是他意志与力量的延伸,屏障的稳定,反哺着他生机的延续;而他生命力的强弱,也隐隐影响着屏障的消耗速度。
“共生……”一个词浮现在石岳脑海。这混沌碎片形成的屏障,竟与他形成了某种奇特的共生关系。
“我……需要……时间……”石岳看着柳青青,一字一句道,“地图所示……通道……应是……当年‘玄元镇守’……预留的……最后……生路……或……撤离……密道……”
他回想起壁画中,那些战士誓死镇守,却也有人在后方引导平民、转移物资。木长青将军留下遗刻,提及“地隙暗道”是探查后发现,并非原本所知。那么,这处“薪火地宫”很可能原本就有一条不为人知的、更加隐秘的撤退或求援通道,只是后来因变故(可能是“墟”力彻底侵蚀外围,或者地脉变动)而隐藏或封闭了。
“血祭……非指……杀戮……”石岳继续道,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应是……以‘薪火’传承者之血……意志……共鸣……先辈……留痕……方能……开启……”
他看向柳青青:“我……恢复……一些……便去……尝试……你们……继续……准备……探查……周围……尤其是……标记点……附近……可有……其他……遗刻……或……机关……迹象……”
“是,大人!”柳青青重重点头,“您先安心休养。探查的事情交给我们。阿木,去把熬好的地菇肉羹拿来,大人需要补充体力。”
在柳青青的精心照料和自身顽强生命力的支撑下,石岳的恢复速度虽然缓慢,却稳定地向前推进。又过了两天,他已经能够在柳青青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进食也顺畅了许多。体内那暗金色的力量流转稍稍加快,修复着最紧要的经脉,让他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气力,虽然距离动用力量还差得远,但至少神智清明,能够长时间保持清醒,思考和交流了。
这天下午,石岳靠坐在石台边,听着铁柱汇报他对标记点附近地气感应的最新发现。
“大人,青青,那片岩壁后面,地气的流动……有点怪。”铁柱皱着眉,努力组织语言,“不是完全堵死,也不是顺畅流通。就像……像是一条被很多乱石和泥土堵了一半的河道,水还能渗过去,但很慢,而且感觉……河道本身,好像有点……‘脆’,不像是结实的岩层该有的感觉。”
“脆?”柳青青疑惑。
石岳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或许……不是天然岩层。是……人工封堵……年久失修……结构……松动了。”
他心中有了计较。如果真是人工封堵的通道入口,那么“血祭”可能只是激活内部禁制或机关,而非强行破开岩壁。这对他目前的状态来说,是个好消息,消耗可能会小很多。
“铁柱,你再仔细感应,看那片‘脆’的区域,有没有……特别‘坚硬’或者灵气‘凝聚’的点,哪怕很微弱。”石岳指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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