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听见众人的议论，眉头微蹙，看向秋灵：“等等，你说李中将把你抛在外面？他是直接丢下你不管，还是明确罚你跑步？”
秋灵回想了片刻，摇头道：“他只说会禀告大将军处罚我害死战马，没提罚跑步，也没理我，就那么走了。”
“没命令士兵带上你？”黎锦追问，眼神渐沉。
“没有。”秋灵肯定地摇头，“他只让士兵把死马抬走，压根没说带上我。我是自己跟在后面跑的，幸好有步兵队伍，速度不算太快。李中将骑着马，速度很快，我根本追不上。”
“其他将士没让你进队伍一起走？”
“他们队列整齐，我插不进去，只能在边上跟着跑。”秋灵说着，动了动脚，疼得龇牙咧嘴。
黎锦又问：“你跟着去，是大将军下了军令，让李中将必须带你？”
“是。”秋灵点头。
一旁的魏迅喆嗤笑一声：“师父，这李中将是气糊涂了吧？”
黎锦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余大海道：“大海，扶上小西，走，去告状。”
余大海一愣：“告什么状？”
“盛乾军规有一条：将领遗弃伤员，轻则一百军棍，重则处死。”黎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中将遗弃的，是从我营借调的特别助力，按军规，该受一样的处罚。”
众人猛地一惊，余大海眼睛亮了：“那……小西害死战马的事，是不是就不用罚了？”
“各论各的。”黎锦道，“但只要小西没杀马，最多照价赔偿，算不上大罪。”
“那怕什么！赔钱而已！”谢凡一拍大腿，兴奋道，“走！给小西讨个公道去！”
众人立刻七手八脚架起秋灵，风风火火就往帐篷外冲。秋灵被余大海和谢凡一边一个架着，心里有点打鼓——真要闹到军法处置，会不会死人？可一想起李中将那眼神，还有此刻腿脚像灌了铅似的疼，便收起了慈悲心，顺从地跟着往前去。
他们先找到许力，把前因后果一说。许力听得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上：“岂有此理！这李家人仗着祖上功勋，真当边关是他家后院了？走！我带你们找黄少将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墙上去。路上遇到不少士兵，见怪人营这阵仗，都好奇地探头看，却没人敢拦。
会议大厅内气氛剑拔弩张，李中将刚汇报完战果，话锋一转便指向秋灵，语气凌厉：“大将军，那怪人营的小子无故斩杀战马，此风绝不可长，恳请重罚以正军纪！”
黄少将拍案而起，怒视着他：“放屁！我看是你们没照料好马！那马本就有隐疾，死了反倒赖上我的人？”
“我的人都是老手，伺候战马比伺候自己还上心！”李中将冷笑，“出城作战的战马那么多，偏偏就他的马跑了半程就暴毙，不是他下的手，难道是马自尽的不成？”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给他挑了匹病马——”黄少将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两人唇枪舌剑吵作一团，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对方上。
卢成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向一旁的白中将：“那小子真杀了马？”
白中将摇头：“没验过马尸不好说，但依我看，他没那胆子。”
“军务繁忙，哪有空耗在这上面。”卢成沉下脸，呵斥道，“都住口！”待两人安静下来，他才放缓语气，“今日他预警有功，抵消部分过失，杀马一事就按价赔偿，小惩大诫。”
“那功呢？”黄少将不肯罢休，“总不能只算过失不算功吧？”
李中将嗤笑：“不过是喊了句‘有敌人’，算什么功？分明是目无军纪！战马乃行军根本，不严惩如何立威？”
“草你娘——”黄少将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殿外突然传来传讯兵的急报：
“启禀大将军！怪人营领队许力带着属下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卢成眉头紧锁，看向黄少将：“你的人又要闹什么？”
黄少将一脸茫然：“我不知啊……”
传讯兵紧接着补充：“许领队说，他营里的人被李中将带出城后，故意遗弃在野外！”
这话一出，大厅内瞬间死寂。李中将脸色骤变，厉声咆哮：“混账！血口喷人！本将何时带过怪人营的人？更别说遗弃！”他指着门口，胸口剧烈起伏。
议事厅内的空气像凝了冰，白中将指尖轻叩桌面，慢悠悠开口：“李中将怕是忘了，今日大将军明令你带怪人营的云灵海出城协同作战。我没记错的话，云灵海正是许力麾下之人——你把他带回来了吗？”
李中将闻言一怔，他只顾着禀报战斗的喜悦和向卢成告状，处罚曾经抢了他鹅肉的秋灵，并没有留意到秋灵是否归来。迟疑了一秒才硬声道：“自然带回来了。”
“哦？”白中将挑眉，笑意里藏着锋芒，“李中将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发虚，底气不太足啊。”
黄少将猛地拍向桌案：“为什么不马上回答？云灵海是老子花了三年心血磨出来的尖兵，你敢把他丢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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