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一旁的慕散见状,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了过去。
许力疑惑地接过,展开来看。纸上的字迹是慕散的,寥寥数语,却把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从如何诓骗秋灵,到为何要骗她,再到对他许力的安排……
看完,许力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心里暗暗念叨:“我不过是受了场伤,竟还能让大将军这般算计进去……不过,这也足见他对那小子的看重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军队虽严,却绝非绝情之地。哪怕他残了,不能再上战场,也断不会真把他丢去长明灯等死。大概率是安排些力所能及的后勤活计,或是让他去守墓场、看粮仓,总能有个安身之处。至于去长明灯,顶多是让他去照料那些真正油尽灯枯的人,断不会让他自己成了待死之人。
但纸上不仅嘱咐他绝不能向秋灵吐露真相,还写明安排接他的家人,早已开始为他申请抚恤金,确保他后半生能过下去。许力看完,便明白了这是一场为了“打磨”秋灵而设的局,他只需配合便是。于是,他对着慕散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两人全程没有说一个字。他们都知道秋灵的耳朵有多灵,多半会竖着耳朵留意这边的动静。此刻任何一句多余的话,都可能坏了卢成的安排。
秋灵果然听见了许力醒来时压抑的抽气声,听见了他发现自己残废后那片刻的死寂——那死寂里的绝望,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她也听见了军医低声的劝慰,听见了慕散粗声粗气地说着“留得青山在”之类的话,最后听见许力哑着嗓子问:“罢了,我该歇下了。云灵海呢?”
慕散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夸张:“刚刚被我劝走了。自你受伤,那小子就守在这儿,不吃不喝,直挺挺跪你跟前,再这么熬下去,老子都怕他成了雕塑。”
之后,便只剩下许力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再无交谈。秋灵以为许力累了,心里稍稍松了些,却不知帐内的两人早已换了纸笔,正低头无声地交流着。
秋灵没有立刻回去。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痕,又看了看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脏污军装,怕这副模样让许力见了担忧。于是她转身,先回了怪人营。
打水、洗脸、换上一身干净的军装,她对着模糊的水影,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平静的表情,这才重新赶回回春堂。
此时,慕散早已功成身退,不见踪影。许力也已认清了眼下的境况,放下了所有操心事,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像是在养神。
秋灵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走到床边,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才凑上前,轻声问道:“许头,你好点了......”
秋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力打断了。他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搁我这儿说什么悄悄话?你不睡,还不让老子睡了?”
秋灵一肚子准备好的安慰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半张着嘴,愣在那儿,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许力看着她这副模样,终究还是软了心肠,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的手有些抖,带着伤后的无力,却依旧温暖:“赶紧回去休息。这边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敌军来犯,保存体力是正经事。”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许头以后怕是陪不了你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整天调皮捣蛋的。以前总护着你,往后……”
话没说完,他自己的眼眶先红了。那些平日里没说出口的牵挂,此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秋灵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扑到床边,紧紧攥着许力的手,不住地点头,把所有的话都咽进了喉咙里,只用心听着他的教诲。
“我要走了,以后你老实本分点,别总去扣城墙的砖,那是守城的根本……”许力继续说着,从日常起居到战场应变,琐碎又细致,像是要把往后所有该叮嘱的,都一次性说完。
秋灵终究没回去睡觉。她侧躺在许力床边的地面上,头靠着床沿,听着他渐渐放缓的声音,像小时候听着摇篮曲似的,慢慢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刚亮,慕散就晃悠悠地走进回春堂,装模作样地对秋灵说:“大将军同意你的要求了。许力不会被送去长明灯,安心在这儿养伤吧。”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大将军还说,会额外替他申请一份一次性抚恤金,等他回故乡,也好安顿余生。”
不知情的秋灵顿时眉开眼笑,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连忙跑到床边跟许力分享这个“好消息”。许力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配合着点头,扯出一个欣慰的笑。
小剧场
我在阳台抽烟,我抽一半风抽一半,我没和风计较,可能风也有烦恼。后来想一想,越想越气,风凭什么抽我烟,于是我开始抽起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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