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处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秋灵咬着牙,额头上渗着细密的冷汗,任由军医在她渗血的伤口上涂抹药膏、层层包扎。伤口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身子,却硬是没哼出一声。
不远处的另一张简陋木床上,那个被抓来的少年也正接受着检查。军医刚给他喂完一碗驱寒的汤药,转过身,对一直守在旁边的白中将亲兵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被打晕了,加上受了些风寒,这药喂下去发发汗,也就没事了。”
亲兵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捆结实的麻绳,显然是要将人重新捆缚起来。
军医见状,不由多问了一句:“这是俘虏?看他穿的衣服,倒不像是我们军队里的。”
“嗯,是俘虏。”亲兵一边麻利地准备着绳索,一边随口答道,“是那边那个小家伙擒回来的,白中将说这人留着有用处。”
军医顺着亲兵示意的方向看了眼秋灵,目光在她身上的伤处顿了顿,终于明白这少年是怎么伤着的了——想来是抓捕这俘虏时,免不了一场缠斗。
没一会,床上的少年忽然动了动,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当看清自己被绳索束缚的手脚时,脸色骤然一变,随即猛地挣扎起来,张嘴便厉声骂道:“你们是哪来的杂碎?敢绑我?我爹可是首领特罗!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不然等我爹带人大兵压境,定要将你们这破地方踏平,让你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声音又急又怒,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骄纵,却因刚醒过来,底气还不太足,听起来倒像是色厉内荏的叫嚣。
特里嘴里骂骂咧咧的崇御话,军医处里没几人能听懂,只觉得这少年聒噪得紧,吵得人耳根子不得清净。
亲兵皱着眉揉了揉耳朵,对军医道:“军医,还是让他睡过去吧,实在太吵了。要不是怕真把人打死了没法交差,我真想给他一棍子清净清净。”
军医摇摇头:“不必动粗。我这儿有安神的药,捂一会儿就能让他睡过去,莫要轻易打人。”说着,旁边一个小药童已经取来一个浸了药的布包,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捂在了特里的口鼻上。不过片刻功夫,那少年的骂声便渐渐低了下去,眼皮一沉,再次昏睡过去,军医处里总算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亲兵松了口气:“还是这样好,吵吵闹闹的,真让人烦。”
这边秋灵的伤口也已包扎妥当,她从床上跳下来,小跑到那亲兵跟前,仰着脸道:“大哥,等会儿见到白中将,可别忘了提一句,这俘虏是王头的功劳。”
一旁正帮秋灵收拾铁甲的王宏闻言,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向秋灵,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感动。
就在这时,一个沉雷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功?哪来的功?你给老子带个烫手山芋回来,还敢提功?”话音未落,卢成已大步走了进来,虎目圆睁,直瞪着秋灵。
秋灵却不怕他,梗着脖子道:“这胖子自己是没什么本事,可他老子有啊!王头说了,就算别的不说,拿他跟敌军交易,总也用得上。”
卢成气不打一处来:“那也得两边实力相当,才有资格谈交易!特罗带着两万兵马在外面虎视眈眈,要是知道他宝贝儿子在我们这儿,红了眼杀过来抢人,就凭我们这点兵力,挡得住吗?小王八蛋,你这是给紫铜关招祸!”
秋灵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好悻悻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卢成看着他这副模样,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给老子惹来这祸事,自然得由你去了结——罚你亲自把这烫手山芋送出去。”
王宏闻言一愣,隐约觉得这话里有别的意思,却不敢多嘴,只是低着头沉默。
秋灵却立刻炸了毛:“送出去还不简单?打开城门丢出去就是!实在不行,从城墙上扔下去也成,折腾我这个伤员干嘛?”
卢成被他气笑了:“丢城门口?你是想引特罗立刻来攻城吗?”
秋灵眼珠一转:“那……那等我伤好了,把他丢远点?再不行,我送回敌军军营附近去?”
卢成吹胡子瞪眼:“送回去?等着他回去告状,让特罗拿着这事当借口,带着大军来跟我们算账?你脑子想什么呢!”
秋灵被他怼得没了脾气,跺了跺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跟慕散走,”卢成沉声道,“立刻把这祸事送到青铜城去,他们那边兵力足,才兜得住这烫手山芋。”
王宏听到这儿,瞬间明白了卢成的用意——哪里是罚,分明是怕秋灵装病不肯去,特意用这话激他。他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大将军,属下愿随云灵海一同前往,还请恩准!”
卢成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押送的队伍早就精心安排好了,你就留在关里吧。”
王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只能低头应了声:“是”。
秋灵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斜睨着卢成:“哦,合着是要我跟慕中将出任务,怕我装病不去,才故意这么说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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