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将转头看向亲兵,问道:“之前让你们查云灵海从军以来的经历,都查清楚了吗?”
亲兵连忙回道:“查清楚了。这小子以前……其实是个胆小的胖子,一直靠着他的情人护着才没被打死。”
“情人?”白中将眉头微蹙,打断了他的话。
亲兵点头,语气有些迟疑:“是,军中传言,他有龙阳之好。”
白中将抬手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说。
“他那个情人,在第一次上战场时,为了护他,战死了。”亲兵的声音低沉了些,“云灵海活了下来,精神却垮了。当晚就在回春堂放了把火,把自己烧得半死不活。回春堂的人见他不行了,就把他送去了长明灯那边。没人知道他在长明灯经历了什么折磨,但他强撑一口气爬回了战场——也就是那时,中将您第一次注意到他。”
白中将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有些人看似懦弱,可一旦被命运逼到绝境,触底反弹时,爆发的力量往往惊人。”他顿了顿,又问,“他后来……没再找什么情人吧?我不希望他身边出现牵扯不清的关系,影响前程。”
亲兵想了想,答道:“怪人营那边曾有人传言,说他和余大海走得近,不过余大海早就高升调走了,两人也没什么牵扯了。”
“很好。”白中将眼中露出一丝欣慰,“若他这次能顺利从青铜城回来,本将就向训练营保举他,让他去那里打磨打磨,也好让他真正展翅高飞。”
紫铜关外的旷野上,晨曦正一点点驱散晨雾,秋灵裹着被子坐在马车边沿,浑然不知关内关于她的种种议论。队伍在她的指引下,正借着微光飞速奔驰。
忽然,秋灵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细微的声响。她脸色微变,立刻朝前方领路的慕散大喊:“慕中将,快转方向!左前方有动静,我们要撞上敌军的搜寻队了!”
慕散对秋灵的警觉向来信任,闻言毫不迟疑,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随即调转方向,朝着右侧疾驰而去。身后的队伍也迅速跟着转向,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拖沓。秋灵紧紧抓着马车边框,才没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向甩下去。
车厢里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显然是那被捆着的特里,狠狠撞在了木板上。他疼得龇牙咧嘴,瞬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刚要张口怒骂“混蛋,这是哪儿……”,话音还没落地,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秋灵早已闻声掀开车帘,手里还攥着那个浸了药的布包,此刻正牢牢捂在他口鼻上。不过片刻,特里便两眼一翻,再次软倒下去。秋灵收回手,低声“切”了一声:“谁有空听你瞎嚷嚷。”
车夫和旁边的黄少将对此都毫无异议——押送俘虏,自然是让他昏迷着最省心。
就在这时,秋灵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她放下布包,可怜兮兮地看向黄少将:“少将,好饿啊……有没有吃的?总不能光让干活,不给饭吃吧?”
黄少将被她逗笑,扬了扬眉:“我不也陪着你一起‘干活’么?”说着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布囊,丢给秋灵,“只有这个了。”
秋灵接住打开一看,是几块硬面饼,也顾不上干硬,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啃了几口,又皱着眉看向黄少将,委屈巴巴地问:“有水吗?噎得慌……”
黄少将无奈地摇摇头,又解下水袋丢过去。秋灵一口饼一口水,吃得喷香。车厢里,昏迷的特里肚子竟也“咕噜”叫了一声,只是昔日捧着的他的仆从一个不在,如今沦为阶下囚,这细微的声响根本没人理会,只衬得他愈发狼狈。
队伍继续前行,秋灵那双敏锐的耳朵成了最大的依仗。她总能提前捕捉到敌军的动静,指挥着队伍左拐右绕,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蛇形路线。虽看着怪异,却真真切切避开了所有搜寻队。
最惊险的一次,敌军就在不远处的沙丘另一侧,双方只隔着一道不算高的沙脊。只要对方爬上沙丘,他们便会暴露无遗。秋灵却异常镇定,压低声音道:“我们的马蹄都缠了布,脚步放轻些,能混过去。千万别让马嘶鸣——现在不走,等他们形成包围圈,我们就得硬闯了,那才是死路一条。”
慕散略一沉吟,决定赌一把,立刻示意众人按秋灵说的做。队伍敛声屏气,与沙丘另一侧的敌军几乎是擦身而过,对方竟毫无察觉,直到他们走出很远,才敢稍稍松口气。
临近中午,阳光渐渐变得灼热,马匹也明显露出疲态,呼吸粗重,脚步慢了下来。可队伍不敢有丝毫减速。
秋灵坐在马车上,凝神细听,对身旁的黄少将说:“情况不太好。我们离青铜城近了,可这边的敌军封锁得更严,要对上了,敌军几乎把南门围得水泄不通。”
黄少将抬眼看了看,沉声道:“青铜城南门在交战?”
“倒不是真打,”秋灵侧耳听了听,摇摇头,“像是在僵持,两边隔着老远喊话呢。可我们要是从那边过去,城里的人根本来不及接应,我们就得先被敌军吞了——那边的敌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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