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波纹以凌霄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那并不是用来杀伤的冲击波，更像是一种高频的扫描雷达。
波纹扫过那些正在蠕动的黑色生物，将它们的表皮结构、体内流动的能量回路，统统转化为最直观的数据，涌入凌霄的识海。
战场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停滞。
那群原本只知道吞噬的怪物，似乎也被这种高维度的探查搞懵了。它们悬停在虚空中，无数张没有牙齿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焦躁不安的低鸣。
【数据解析中……】
【样本：虚空掠食者（低阶/精英/统领）】
【正在构建生物模型……正在逆推能量公式……】
天工之灵的声音在凌霄脑海中疯狂刷屏，语速快得像是在报菜名。
【主人，这帮玩意儿根本算不上是生物！】
【它们的本质是“残缺”！是无数个破灭世界的怨念，结合了被污染的法则碎片聚合而成的！】
凌霄悬浮在虚空，单手按在那枚巨大的金色钥匙虚影上。
听到这个结论，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有点想笑。
“难怪怎么杀都杀不完，甚至还能吸收攻击。”
这就好比你往电脑病毒里输入正常的代码，不仅杀不死病毒，反而会被病毒同化，成为它壮大的养料。
在这个维度里，它们就是无解的。
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混乱”和“无序”的代名词。
想要消灭混乱，靠毁灭是不行的，毁灭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唯一的克星，是“秩序”。
是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完美的“完整”。
【方案生成中……】
【建议构建“创世净化阵”。利用创世权限，强行重写这片区域的底层法则，把“混乱”格式化为“有序”。】
【但这需要海量的媒介来承载转化过程中的能量溢出。】
凌霄手指轻轻叩击着虚空。
“媒介么？”
“那就造。”
……
神朝，工部地下深处。
这里原本因为战争的爆发而忙得不可开交，数万名高阶炼器师正挥汗如雨地锻造着破虚弩的箭矢。
突然，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因为他们面前的控制台、熔炉、甚至是手里的锻造锤，都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控制。
【接管指令确认。】
【天工系统全面覆盖。】
【停止一切常规军备生产！产能全部转入“棱镜”生产序列！】
巨大的兵工厂内，成千上万高阶炼器师同时行动起来。
一块块珍稀至极的“星核水晶”，毫不犹豫地丢进熔炉。
这种平日里用来打造神器的顶级材料，此刻却像煤炭一样被成吨地消耗。
钱多多正蹲在仓库门口清点物资，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差点背过气去。
“哎哟我的祖宗哎！”
胖子扑过去抱住一只正在运送材料的机械臂，哭得撕心裂肺。
“那是星核水晶！那是天外陨铁啊……！”
“败家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机械臂无情地把他甩开，继续执行着那道来自最高意志的指令。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数万枚通体透明、表面切面繁复至极的棱镜状法器，就已经像流水线上的罐头一样被生产出来。它们没有攻击性，没有防御力，唯一的特性就是——纯净。
纯净到不含任何杂质。
……
东南星域。
凌霄收回按在虚空的手。
他没有回头，但神念已经精准地锁定了身后的李牧。
“李牧。”
“全军听令。”
李牧刚刚被凌霄救回来，浑身的血迹还没干，正准备再冲上去拼命。
听到陛下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末将在！”
“带着你的人，还有剩下那几艘破船。”
凌霄的声音平淡。
“往后撤。”
“撤出三万里。”
李牧愣住了。
周围那些杀红了眼的死士也愣住了。
撤？
现在？
这帮怪物已经被陛下的威压震慑住了，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啊！
而且天擎关已经丢了，再往后撤三万里，一旦让这群怪物冲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
李牧猛地抬头，声音嘶哑。
“我们要战！我们还能战！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算是用牙咬，也要把这群畜生挡在这儿！”
“挡？”
凌霄冷笑一声。
“拿什么挡？拿你们的命去填吗？”
他转过身，那双淡漠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是命令。”
“滚。”
极其难听，却带着不容违抗的皇权。
李牧浑身一颤。
他看着那个孤身一人挡在无尽黑暗前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那种强大的自信，那种视万物如草芥的狂傲。
陛下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哪怕这个命令听起来荒谬至极。
“……遵命！”
李牧咬着牙，把那口到了嘴边的鲜血硬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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