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鎏金兽面衔环门在吱呀声中开启,沈砚冰轻提马靴跨过门槛,茜色羃?下的目光掠过将军府影壁上的鎏金麒麟。
夏栀焱她今日特意换了藏青色团花胡服,腰上戴上了牛皮箭囊,箭囊中藏着玉柄马鞭。
“夏小姐安。
夏栀焱生得一副好皮囊,浓眉入鬓,脸蛋精致小巧,眉骨如刀削就,深褐色的凤眼,眼尾斜挑如剑,鼻尖如精雕琼玉。
最妙的是她敷粉极淡,只在面颊薄施珍珠粉,透出底下健康的浅粉肤色,像是春日里刚解冻的溪水,清透中泛着暖融的光。
她在“柱国大将军府”的牌匾下面大喊:“姜保宁!起床啦!谢祈年早就在禁苑球场等着了!
夏栀焱垂头询问一旁的仆从,表情活泼生动:“她不会还没醒吧。
仆从强忍笑意:“小姐嗜睡,您还是进去瞧瞧吧。
“哎呦稀客啊,夏大小姐大驾寒舍,有失远迎!
夏栀焱瞟了一眼说话的女人,恭敬地欠欠身:“云姨娘。
云落雪扶起她,自己也弓着腰:“夏小姐莫要见外,你与宁儿是好友,来府上也不必生疏。
“多谢姨娘,姜保宁在何处?我们三人约好了打马球。
云落雪嘴角噙着笑,眼神却透着几分捉摸不透:“宁儿还在房里呢,我这就带夏小姐过去。
说着便领着夏栀焱往后院走去。一路上,云落雪看似不经意地询问:“夏小姐和祈年公子很是相熟啊,听说你们时常一同玩耍。
夏栀焱与她隔着半臂:“我与祈年公子是多年好友,一同玩闹是常事,今儿约了保宁,三人正好凑个热闹。
很快便到了姜保宁的院子,院内穿过月洞门,两株西府海棠倚着粉墙而生,在青石板小径上洒下点点碎红。
正厅檐角悬着八盏琉璃灯,白日里素白如雪,入夜便透出暖黄光晕,与廊下挂着的白玉兰灯相映成趣。
庭院中央是座月牙形的莲池,水面漂浮着数片青碧莲叶,搅碎倒映在水面上的游云。
窗下悬着鹦鹉架,绿羽红喙的鸟儿歪着头,时不时扑棱着翅膀学舌。
云落雪轻叩房门:“宁儿,夏小姐来看你了。
“啊!你怎么这就来了,先进来。
夏栀焱走进去正中一架檀木床榻最为夺目,床柱上精雕着并蒂莲纹,床幔是烟青色绡纱,缀着珍珠流苏,床尾搭着湖蓝色云锦薄毯,边角绣着金丝缠枝纹。
“哇,我原以为爹爹和阿娘给我置办得已经够好了,没想到太后娘娘才是真的娇宠你啊。
靠窗处摆着一张紫檀木桌案,桌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映出案上青玉笔洗与狼毫笔。桌案旁斜放着一把香妃竹椅,椅面铺着软缎坐垫,
姜保宁拿着两件胡服来回比对:“你说我是穿这件黛青色的呢?还是鹅黄色的啊。
夏栀焱忍不住笑道:“保宁,你别墨迹了,谢祈年都等急啦。
姜保宁垂头思考:“那就鹅黄色!
过了一会儿,情客给她梳了个堕马髻房门缓缓打开,她牵上夏栀焱的手,凑近捧上她的脸:“走吧走吧。
两人刚走到门口,云落雪又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宁儿,这是我让书桐给你制的荷包,她多年不做,针脚生疏了些,你今日出去带着,保个平安。”
姜保宁笑着接过,“多谢姨娘,让少卿快些用膳读书哦!”便和夏栀焱出了将军府。
两人坐上马车,很快到了禁苑。禁苑内绿草如茵,马球场热闹非凡。
谢祈年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坐在一方巨石上,穿着酒红色骑装,一身酒红骑装似新淬的血玉。
腰间一条鞶带勒出劲瘦轮廓。带扣是整块乌银錾出狻猊吞口,獠牙毕现。带下悬一柄鲨鱼皮鞘的短剑,朱红剑穗垂落,与衣袍同色。
最醒目的是那一头墨发。尽数向上梳拢,在颅顶束成利落的高马尾。一根赤金嵌墨玉的发箍死死咬住发根,不留半分碎发垂落。
“姜大小姐,好久不见,故人依旧,笑颜如花。
“谢小少爷,英姿俊朗,意气风发少年郎。
谢祈年看着身着鹅黄色胡服的姜保宁,眼前一亮,“如果今日在京城相见,折一支牡丹送给你,可今日在禁苑,我只能保证宁宁玩得尽兴,还有,你今日真美。
故人依旧。
夏栀焱翻身上马轻拽缰绳,马蹄不安地刨着草地,她扭头瞥见那两人还在树影里低声寒暄,手中球杆敲了敲马鞍,唇角扬起抹促狭的笑:“喂!大公子大小姐再聊下去,草场的露水可要打湿球靴了。
“姜保宁时不我待啊,半个月后就是太子妃了,看你还像不像如今一般肆意喽。
姜保宁眉峰微蹙,眼尾却带着笑意:“好了,嫁不嫁还不一定呢!
三人骑着骏马握紧雕花球杆,裁判手中的令旗迎风展开,马群踏碎薄雾,令旗划破晨雾的刹那,三骑如离弦之箭窜出。
夏栀焱的枣红马率先发力,球杆带起残影直击彩球,却被姜保宁侧身截住,银杆横扫间彩球划出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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