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阿史那云身后一步处停下,单膝跪地,将锦盒高举过头顶。
阿史那云这才完全直起身,但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他伸出双手,先接过了左侧随从高举的一个狭长锦盒,那盒子由深色硬木制成,镶嵌着西羯特有的绿松石纹样。
他转身,面向丹陛之上的光源,双手托举锦盒,朗声道:
“此乃西羯圣山所产千年寒玉髓,经我族大匠十年雕琢,成‘天狼啸月’宝璧一方。寒玉通体澄澈,触之生温,置于暗室,自有清辉如月华流淌。谨献陛下,愿如天狼护佑,光照澧朝万里河山。”
阿史那云等待片刻,那内侍面无表情,双手接过锦盒,动作轻巧得像接过一片羽毛,随即退至一旁阴影中。
接着,阿史那云又接过了右侧随从捧着的另一个更大的、覆盖着金丝绒的锦盒。
他揭开绒布,露出里面一个造型古朴、带着明显岁月痕迹的乌木匣子。
他打开匣盖,里面衬着深红色的丝绒,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柄匕首。
匕首的鞘与柄皆由某种黝黑无光、布满细密天然纹路的金属制成,只在护手处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仿佛蕴藏着星河的深蓝宝石。
“此匕名‘陨星’,据传乃天外星辰之铁坠入瀚海深处,经地火淬炼千年而成。其锋锐无匹,切金断玉如腐土。更奇异者,凡铁近其一尺,皆为其所引,嗡鸣不止。”
阿史那云的声音更加低沉慎重,“此乃我族世代相传之圣物,象征勇武与守护。今献于陛下,愿为澧朝神兵,斩除一切魑魅魍魉,震慑八方不臣。”
他合上匣盖,将乌木匣同样交给旁边等候的内侍。内侍接过,依旧无声退开。
最后,阿史那云从怀中取出一卷用金线捆扎、以火漆封印的雪白兽皮卷轴。那兽皮细腻光滑,在殿内光线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此乃瀚海以北,千里雪原之王——通灵白鹿的整张背皮所鞣制。其毛皮冬暖夏凉,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更取其心尖之血,书就我主昆莫王亲笔国书一封。”
他双手高举卷轴,“此皮此血书,代我西羯举族赤诚之心,祈陛下圣鉴,允两国通商互市,共筑北疆安宁屏障。”
阿史那云再次深深躬身,垂手肃立,片刻后,一个声音从丹陛上传来。
“西羯使臣,阿史那云,尔主昆莫,有心了,尔等远来辛苦。赐宴紫宸殿,赏蜀锦五十匹,官窑青瓷十件,御酒十坛。退下吧。
“谢陛下隆恩!
胪寺卿手持玉笏,再次从左侧朝臣的静默阵列中稳步出列,立于丹墀边缘。
宣——东海扶桑国使臣,源信义,觐见献礼!
源信义在丹墀下停住,立刻行了一个极其标准、几乎将身体对折的深躬礼,“臣,源信义,代我王,恭祝澧朝皇帝陛下万寿无疆,海晏河清!献上:深海明珠一斛,千年神木所制‘蓬莱仙山’微雕一座,薄胎青瓷十件,伏乞陛下笑纳!”
鸿胪寺卿代宣:“扶桑使臣,忠心可嘉。赐宴,赏苏绣三十匹。
“宣南洋诸部联盟使臣。
进入的是一位肤色黝黑、头戴五彩羽冠、身披金线纱笼的南洋使者。
他献上的是装在透明琉璃缸中、色彩斑斓的活珊瑚树,以及数匹织有奇异飞禽图案的“雀金锦”。他行跪拜大礼,额头紧贴金砖。
“澧朝皇帝陛下圣躬安,我南洋国献上琉璃珊瑚一颗,“雀金锦”数匹。
李允贤甚至都没看他一眼“收。
内侍上前,小心地抬起沉重的琉璃缸。
“宣西域波斯使臣觐见!
一位身着华丽织金锦袍、头戴嵌宝高帽的波斯使者,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大殿。
他双手抚胸,微微躬身,操着略带异域腔调的官话说道。
“陛下圣明,我波斯国此次献上波斯深海的夜明珠,夜晚光芒如皓月,和一幅用金线与宝石绣成的波斯毯,巧夺天工以及献上一个镶嵌各色宝石、造型繁复的黄金孔雀形自鸣钟”
说罢,身后随从将夜明珠与波斯毯呈上。
李允贤微微点头,“收下,赐宴,赏西域良马十匹,绸缎二十匹。” 波斯使者谢恩退下。
“宣北狄王子觐见!
他献上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幼年天马,引起朝臣阵列中几道瞬间即逝的惊异目光。
十张毫无杂色的玄狐皮,以及一把装饰着巨大猛犸象牙的角弓。
他行的是一种草原勇士的躬身抚肩礼,眼神锐利地扫过丹陛上的光源。
李允贤沉默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北狄贡马,收下。角弓,着兵部验看。赐御酒百坛,茶叶千斤。望尔主谨守前约。”
北狄王子抚肩的手微微用力,沉声道:“谢陛下恩典!
“传南诏国女使臣觐见!
一位身着艳丽绣花短衣、百褶长裙、头戴繁复银饰的南诏女使臣步入。
群臣议论纷纷“怎么是个女子?
“你还不知道?南诏国民风开放,有女子当政是最寻常的事了。
她献上的是一对通体碧绿、能解百毒的“翡翠蟾蜍”,一株在玉盆中生机盎然的七色茶花,以及用秘法炼制的珍稀药材“血竭”。
她行的是南诏特有的舞蹈般的三次旋身跪拜礼,银饰叮当作响。
“澧朝皇帝圣躬安。
李允贤的声音似乎温和了一丝:“南诏贡物,甚好。赐蜀锦百匹,宫花十匣。”
最后一位使者退出殿内,李允贤忽得站起身“朝见已毕,依例赐宴紫宸殿,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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