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剩下的几日里李承鄞总是和姜晏珩泡在承乾殿,姜保宁那边教李念毓读书习字,转眼就到了西征的前一日。
太和殿内,气氛庄重而热烈,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目光齐聚御阶之下,身着戎装、英姿勃发的太子李承鄞身上。
他今日是一身玄色冷锻细鳞甲,腰佩龙雀宝刀,整个人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锐气逼人。
李允贤端坐龙椅,冕旒后的目光深沉,
“太子”
“儿臣在!”
李承鄞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发出铿锵之音。
“西羯不臣,屡犯天威,裂我疆土,屠我子民!此战,乃正义之师,雷霆之怒!朕,命你为征西大元帅,总揽军政,代天伐罪!”
“儿臣领旨!必不负父皇重托,不负天下所望!”李承鄞声音斩钉截铁。
李允贤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回太子身上,语气沉凝而充满力量:
“此去关山万里,凶险异常。然,宝剑锋从磨砺出!你是我澧朝的储君,未来的天子!这江山社稷的重担,终要落在你的肩上!朕在京都,等着你的捷报!望你谨记:为将者,当智、信、仁、勇、严!爱护士卒,如爱手足;临机决断,不失果决;攻城掠地,亦需彰显我澧朝煌煌气度!朕,期待你携大胜之威,凯旋还朝!届时,朕当亲出朱雀门,迎我澧朝的英雄!”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当奋勇杀敌,扬我国威!不破西羯,誓不还朝!”
“好!朕,预祝大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李允贤抬手虚扶。
“吾皇圣明!太子殿下千岁!”百官齐声山呼,声震殿宇。
常朝礼仪接近尾声,就在内侍即将宣布“退朝”之时,相国高明远忽然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事恳请。”
殿内微微一静。李允贤看向他:“讲。”
高明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陛下,明日大军即将开拔,太子殿下亲征,皇后娘娘凤体一直欠安,心中必定挂念万分。老臣身为皇后娘娘亲族,恳请陛下允准,允老臣前往坤宁宫探视请安,也好将陛下励精图治、太子英武出征之盛况,说与娘娘听听,或能宽慰娘娘病体一二。
李允贤目光微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皇后病中寂寞,有相国前去宽慰,也好。替朕……问问皇后安好。”
“老臣谢陛下恩典!”
坤宁宫昔日繁华不再,弥漫着一股浓重药味和挥之不去的压抑气息。
殿内光线昏暗,帷幔低垂。
突然,“哐当!”一声脆响,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和一个女人嘶哑的尖叫:“滚!都给本宫滚出去!没用的东西!药这么苦,是想苦死本宫吗?!”
珠帘被粗暴地掀开,几名宫女惊慌失措地退了出来,个个面色苍白,噤若寒蝉。
宫女见到门外的高明远,如同见到救星,连忙跪地:“相国大人!您可来了……娘娘她……她又……”
高明远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示意她们全部退下,远远候着。
宫女们如蒙大赦,慌忙退到廊下。
殿内,皇后叶妙音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她正伏在榻上喘息,地上是摔碎的玉碗和泼洒的漆黑药汁。
高明远整了整衣冠,缓步走入内殿,声音平静无波:“老臣高明远,参见皇后娘娘。”
听到这个声音,榻上的叶妙音猛地抬起头:“舅舅!舅舅你来了!快!快进来!”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声音急切而嘶哑。
高明远走到榻前,并未行礼,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扶她,而是环视了一下这冷清甚至有些凌乱的寝殿,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娘娘凤体可好些了?陛下刚在朝会上还问起娘娘安好。”
“陛下……陛下他还记得我?”
叶妙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被更大的怨毒取代,“他眼里只有他的江山!还有太子和那个女人…
“舅舅!你要帮我!那个贱人!因为她承稷和承鄞会反目,她日日来请安,装得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模样!可她那眼神!她那是在嘲笑我!嘲笑我这个失了宠、快要死的皇后!她霸占着鄞儿,挑唆得鄞儿都不来看我了!都是她!都是那个姓姜的贱人!”
她语无伦次,充满了刻骨的嫉妒和怨恨。
高明远任由她抓着,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没有回应她的哭诉,反而问起了看似不相干的事:“太子殿下明日出征,英姿勃发,颇有先帝当年风范。太子妃……近日可好?在东宫一切可还顺心?
叶妙音更加激动:“她好!她怎么能不好?!她哥哥掌着兵权,她自己在东宫作威作福!鄞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
“够了!”
高明远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极度不耐烦的冰冷和严厉,瞬间打断了叶妙音的癫狂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