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名靖。也算变相的将门之后,是韩擒虎的外甥。”幕僚显然很是欣赏李靖,言语间颇为推崇。
梁实此时哪有心情招揽贤才,只顺着心腹幕僚的话不停颔首:“甚好。你且好生赏赐于他,既是中军之人,我自会在军报中写明功过。”
幕僚也不强求,含笑应下。
李靖醒转的这日,唐军再次出招了。
另一总管庞玉大摇大摆地往梁实边上来了,不同的是,他率的是唐军主力,足有数万之众,在梁实几近破营之时,径直咬住了陷入疯狂的敌军主力。
即由宗罗睺亲率的高塘城守军。
自第一日夜间宗字大旗出现后,唐军上下便达成了几乎一致的共识。
薛军已穷途末路。
否则何至于在本该试探的日子里主帅亲自领兵呢。
这是被逼到墙角了。
狗急跳墙啊——
明洛恍惚地看着源源不断的生力军来营中协助帮忙,忽的听到一声极为痛苦的呼喊。
“你醒了。”她温言道。
李靖听着外头人马不停、吵嚷不断的声响,完全顾不上自身情形,昂起脑袋试图挣扎着起来。
“你干嘛!”明洛沉下了脸,轻斥道,“李将军且好生躺着,说是援军来了,正和薛军打得有来有回呢。”
“是谁领兵?多少人?”李靖连珠炮般问。
明洛翻了翻白眼,手上仍用力按着他并未受伤的一处肩臂:“我又不是打仗的,哪里知道地这么清楚。都是道听途说,不过援兵来了是肯定的。”
身体的感知渐渐占满李靖的大脑,注意力被隐隐的疼痛感拉了回来。
李靖低眸看了眼伤处。
不仅仅是纱布缠绕,且在他身上覆盖了两块圆形的木板,紧紧夹住他的伤口。
“血一开始没止住,就想了这法子。”明洛解释了句。
李靖皱眉道:“第一次见。”
“也能减缓痛意。”
“方便取掉吗?”李靖并不习惯。
明洛没再劝说,先示意元郎过来帮忙,两人齐心协力,将李靖慢慢扶起。
“顺便把今天的药换了。”期间又是好几声叫唤,疼得人龇牙咧嘴个没完,直看得营门边的幕僚进退不得,欲言又止。
“先生找谁?”明洛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留心着门边儒生打扮的男子。
她声音脆生生的,一下子吸引了幕僚的注意,他敏锐地扫了明洛一眼,又想到先前传言过的女子医师,心下了然,和颜悦色道:“正是寻刚换完药的李参军。”
明洛挑了挑眉,将地方腾了出来。
两人明显相熟,在最初一番嘘寒问暖后,相谈甚欢,所言皆有关打仗行军,明洛无意偷听,却架不住他俩没有遮掩的声音不停飘进耳中。
什么李公大才,不可屈就于此。
什么兵贵神速,莫要给敌军留喘息之机……
“医师何在?!”营门处的又有将士来喊。
明洛叹出口气,静听军令。
她一连数日没睡整觉了,不是夜袭就是半夜起来看病。
“是你统总?”来人见她年轻,眼里流露出明晃晃的不信。
“是。”明洛简练答。
他拧起眉头,四下看了圈营中忙碌的医务人员,都是近乎一般的稚嫩青葱。
“这位小将军,确是这位小宋医师统管的,事态紧急,莫耽搁了。”李靖不免好声道。他这话一说,其余醒着的伤兵也纷纷相应作证。
“那便是你吧。”来人依旧有些嫌弃,态度上也不算友好,“此营留下一半,你与另一半随我往中军去,人手不够了。”
明洛难得寻到个有可能抱上的大腿,一时不舍,犹疑道:“那此处伤员怎办?方才副将说之后还有好些重伤的士卒需要抬过来救治。”
来人不耐极了,怒道:“军令如山,岂是你等可以质疑。不必再多言!”
明洛微微撇嘴,低眉顺眼转过了身子,草草收拾自己的行囊和必带的物资。
又趁着整理的间隙,一床床地叮嘱过去。
元郎被留下了,负责管着剩下在明洛看来仅有初级护士水平的一票子医僮。
她则带着一群水平连护士都没有的药僮离开。
就在那人等得原地冒火、恨不得拔刀的时候,明洛和其余药僮尽数齐了,还非常乖觉了排成了两队。
此次‘迁徙’,完全是比照穿越火线的场景来还原的。
这一大片被后世称作浅水原的平地此刻喊杀震天,场面混乱,时不时一场箭雨迎头而来,时不时阵骑兵俯首冲锋。
高塘城位于他们的西南处,来援的大军处在梁实部的正东边。
南边是打得最火热凶残的,交战打杀声不绝于耳,沸反盈天。
而他们往东边去,按理说是能无缝衔接,直插中军大营的……只是世事无常,算得再好也抵不过当头一棒。
第一根箭矢钉在了离明洛两步开外的地上。
“趴下!”带头的小将脸色大变,直接射箭搭弓。
明洛一个狗啃泥,又忙不迭拉下旁边几个傻不愣登的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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