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妙手空空已能勉强下地走动,正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看李莲花在莲花楼外支起的小灶前忙碌。
“我说李莲花,你这炒的是个什么菜?闻着倒是挺香。”妙手空空吸了吸鼻子,他受伤后胃口不佳,此刻竟被这香气勾起了些许食欲。
李莲花头也没回,手持锅铲,动作娴熟地翻炒着锅中的青椒肉丝,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点漫不经心:“随便炒炒,毒不死你就是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乌素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她步履匆匆,面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但在看到莲花楼外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时,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少…”她张了张嘴,那句“少主”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目光扫到窗边探头探脑的妙手空空,立刻改口,声音也放缓了些,“李神医。”
李莲花这才回过头,对她笑了笑,手上翻炒的动作却没停:“乌姑娘来了?稍坐,饭菜马上就好。”他语气自然,仿佛乌素只是个寻常来访的友人。
乌素走近,却没有坐下,她的目光落在李莲花身上,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以及他翻炒时,指尖偶尔会出现的微不可察的僵硬。她心中莫名一紧。
妙手空空瞧着乌素,又看看李莲花,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带着几分看好戏的促狭。
很快,三菜一汤被端上了莲花楼内那张小木桌。色泽鲜亮,香气扑鼻。
“来来来,开饭。”李莲花热情地招呼着,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青菜送入嘴里,咀嚼了几下,赞叹道,“嗯,火候正好,咸淡适中,妙手空空,你尝尝,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妙手空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刚嚼两下,脸色就变了,“噗”地一声吐了出来,端起水杯猛灌:“李莲花!你想齁死我继承我的债务吗?这叫咸淡适中?盐罐子掉锅里了吧!”
李莲花愣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地又夹起一筷子尝了尝,然后淡定地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是吗?可能是我今日口味重了些。尝尝这个汤,这个清淡。”说着,他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喝了下去,依旧是一副品味佳肴的模样。
乌素默默拿起勺子,也尝了一口那所谓的“清淡”的汤,入口的瞬间,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汤,几乎尝不出任何咸味,淡得像水。她抬眼看向李莲花,他正笑着劝妙手空空多喝点汤,说对身体好。
一股酸楚猛地攫住了乌素的心脏。她不是傻子,联想到李莲花体内那阴寒的毒素,以及他此刻这完全失常的味觉……他根本尝不出味道了。他那些关于味道的点评,全是信口胡诌,是为了掩饰。
他中毒已深至此了吗?乌素握着勺子的指节微微发白,一种混合着心疼、愤怒与无力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她恨不得立刻揪出下毒之人,将其千刀万剐。但此刻,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妙手空空还在那嚷嚷着菜不是咸就是淡,李莲花则笑眯眯地跟他斗嘴,仿佛一切如常。
乌素深吸一口气,打断了这看似轻松实则令人窒息的氛围,她将声音放得平缓,对李莲花道:“李神医,我今日来,是有要事。我查到蝎尾组织在新元城西郊的一个废弃染坊里有个临时据点,趁他们人手调动,我潜了进去,找到了一样东西。”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材质特殊、边缘有些焦黑的皮革地图,铺在桌上。
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中心标注的赫然是新元城,而在城郊某处山坳,被朱砂醒目地圈出,旁边用古老的南胤文字写着两个字——“地宫”。从地宫延伸出数条密道,其中一条的出口,正指向西郊的那个废弃染坊。
“地宫…”妙手空空凑过来一看,惊呼出声,“周家那帮人说的地宫,难道就是这个?”
李莲花的目光在地图上细细扫过,手指轻轻点在那朱砂圈注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抬头看向乌素,赞许地点点头:“乌姑娘果然本事不小。这份地图,来得正是时候。”
他的语气依旧轻松,仿佛刚才餐桌上那场关于味道的闹剧从未发生。但乌素却从他看似平静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凝重与决断。
“李神医,”乌素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恭敬却坚定,“此地宫看来是关键所在,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李莲花摸了摸下巴,视线在地宫入口和那条通往染坊的密道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点算计的笑容:“既然人家都把路指给我们看了,不去看看,岂不是辜负了这番‘美意’?不过嘛…”
他顿了顿,看向妙手空空和乌素:“吃饭,先吃饭。空空儿,你伤还没好,多吃点,补补。乌姑娘,你也别客气,虽然味道可能…嗯,独具特色,但营养还是够的。”
妙手空空一脸嫌弃,乌素却默默拿起了筷子,夹起那盘过咸的青菜,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味道如何,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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