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西山皇陵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森然死寂的气息。顾言卿四人凭借着顾北对地形的熟悉和燕十三高超的潜行技巧,避开了外围明显增多的巡逻卫队,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了那个被藤蔓遮掩的“癸字道”入口。
洞口依旧漆黑,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但这一次,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新近留下的硝石和香料混合的异样气味。
“有人先到了。”顾北压低声音,警惕地嗅了嗅空气,“是东厂番子惯用的驱虫香和火折子的味道。”
张宏的人果然已经潜入!他们来得更早,很可能已经布下了陷阱!
“按计划行事。”顾言卿眼神锐利,低声道,“十三、顾北叔,你们先行探路,清除暗哨。云裳,跟紧我。”
燕十三和顾北点头,如同两道鬼影,率先滑入洞口,消失在黑暗中。顾言卿深吸一口气,握紧苏云裳的手,紧随其后。
通道内比上次更加死寂,连之前隐约可闻的滴水声都消失了,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某种力量吞噬。脚下的碎石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岩壁上的苔藓也有新鲜的刮擦。敌人显然已经控制了这条通道。
前行不远,前方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闷响,随即归于平静。是燕十三和顾北得手了。顾言卿心中一紧,加快脚步。
转过一个弯,地上躺着两名黑衣番役的尸体,咽喉被利刃精准割开,无声无息。燕十三和顾北从阴影中现身,对顾言卿点了点头。
“前面不远就是青铜巨门,守卫更多。”燕十三声音压得极低。
四人更加小心地向前摸去。果然,接近青铜巨门所在的宽阔石厅时,空气中弥漫的异香更浓,石厅入口处隐约可见晃动的火光和人影。
顾言卿示意众人停下,借着岩石掩护,仔细观察。石厅内,约有十余名东厂番役持刀警戒,气氛肃杀。而那扇巨大的青铜门,此刻竟然……是开启的!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内幽深,隐隐有火光闪烁!
张宏果然在里面!他竟然已经打开了青铜门!
“他们进去了……”苏云裳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顾言卿心念电转。是陷阱?还是张宏急于举行仪式,先行一步?无论如何,青铜门已开,他们没有退路。
“强攻不行,只能智取。”顾言卿看向顾北和燕十三,“制造混乱,引开部分守卫,我们趁机冲进去!”
顾北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弓弩和几支特制的响箭。他瞄准石厅另一侧黑暗的角落,扣动扳机!
“咻——啪!”
响箭带着刺耳的尖啸撞在岩石上,爆出一团火花!
“什么声音?!”
“那边有人!”
“过去看看!”
石厅内的番役一阵骚动,立刻分出一半人手,谨慎地向声响处搜索过去。
机会!
“就是现在!冲!”顾言卿低喝一声,四人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处暴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青铜门缝隙!
“敌袭!”
“拦住他们!”
留守的番役发现中计,惊呼着挥刀扑上!燕十三怒吼一声,刀光如雪,悍然迎上,瞬间劈翻两人!顾北身形如电,短刃疾刺,专攻要害!顾言卿护着苏云裳,不顾一切地向门内冲去!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去!”一名番役小头目厉声尖叫,更多的番役从通道后方涌来!
眼看就要被合围!
“十三!顾北叔!进!”顾言卿奋力将苏云裳推入门缝,自己转身,袖箭连发,逼退追兵!
燕十三和顾北且战且退,也奋力冲到了门边。三人合力,挤入门缝!
“关门!”顾言卿急喝!
顾北和燕十三用尽全力,推动沉重的青铜门!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合拢!
“砰!”
最后一名试图冲进来的番役被厚重的门板狠狠夹住,发出一声惨叫!青铜门终于彻底关闭,将外面的喊杀声和火光隔绝!
门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更加宽阔古老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幽绿光芒的奇异矿石,照亮前路,空气中那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更加浓郁。远处,隐隐传来诵经般的低吟和某种仪轨的声响。
他们进来了!但也彻底陷入了绝地!外面是重重包围,前面是龙潭虎穴!
“走!”顾言卿抹去额角的汗水,眼神决绝。到了这一步,唯有向前!
四人沿着幽绿的甬道,向着那低吟声传来的方向,步步深入。最终的对决,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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