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的风刮了一百年,玄夜石屋前的幽蓝小花早已枯死,只剩下一圈发黑的根须嵌在冻土中。她坐在封印前,指尖的魔气比百年前浓郁了数倍,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缓缓渗入封印的纹路——这些年,需要修补的裂痕越来越多,浊气像是附骨之疽,总能从意想不到的缝隙里钻进来。
玄夜猛地收回手,指节泛白。方才注入魔气时,她分明看到封印深处的金芒晃了晃,化作一道熟悉的白影。“沉渊?”她声音沙哑,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光。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幻觉瞬间消散,金芒依旧是那缕微弱的金芒,哪有什么白影。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萦绕的魔气里,悄然掺了一丝极淡的灰雾——那是墟渊浊气侵入神魂的征兆。起初只是偶尔头晕,后来便开始频繁出现幻觉。有时会听见陆沉渊在唤她的名字,有时会看到他站在石屋前,笑着递来一支开得正好的灵花,可每次伸手,眼前的一切都会碎成泡影。
“又在做梦。”玄夜低声咒骂,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语气里满是烦躁。百年前那份纯粹的坚定,渐渐被浊气磨出了裂痕。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会对着封印轻声说话,也不再仔细擦拭那块刻有名字的碎石,反而常常坐在石屋前,盯着虚空发呆,稍有动静便会竖起尖刺。
那日,一只误闯墟渊的灵蝶停在了石屋的黑石上。玄夜本想挥手赶走,却在看清灵蝶翅膀上的光斑时,突然想起陆沉渊曾说过,神裔的宫殿外,每年春天都会有成群的灵蝶飞舞。幻觉再次袭来,她仿佛看到陆沉渊站在灵蝶群中,朝她伸出手:“玄夜,跟我走。”
“骗子!”玄夜猛地起身,黑色魔气瞬间暴涨,将那只无辜的灵蝶震得粉碎。魔气散去后,她看着地上的碎翅,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戾气覆盖。“不过是只破蝶,也配来烦我。”她踢开脚边的碎石,转身躲进石屋,将门摔得震天响。
封印的加固变得越来越艰难。玄夜需要耗费更多魔气,才能暂时压制住浊气的渗透,而每次耗尽魔力后,浊气对神魂的侵蚀就会更甚。有一次,她加固完封印后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石屋角落,手边的碎石被摔成了两半——那是她无意识中弄碎的。
她盯着碎成两半的石头,指尖的魔气忽明忽暗。百年守护,她以为自己能守住那份初心,却没料到,墟渊的浊气不仅在侵蚀封印,更在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她开始害怕独处,却又排斥任何可能出现的“干扰”;她渴望看到陆沉渊的身影,却又在每次幻觉破灭后,变得更加暴躁。
这日深夜,玄夜又被幻觉惊醒。她看到陆沉渊站在封印前,背影单薄,似乎随时会被浊气吞噬。“不要!”她嘶吼着冲过去,双手按在封印上,疯狂地注入魔气。金光剧烈闪烁,将她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黑血。
幻觉消散,封印依旧稳固,金芒微弱却未熄灭。玄夜扶着石墙缓缓站起,望着那缕金芒,眼底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这份被浊气扭曲的守护,是否还有意义。墟渊的风还在刮,而她的神魂,正一点点被这片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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