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将亮,队伍即将继续开赴南线战场。
奥莱恩去楼上房间整理行李去了。
桃枝坐在简易行军桌旁,双手捧着热水杯,指尖传来些许暖意。她的面前悬浮着一幅微缩的全息地形图,淡蓝色的光线在她的眼底微微跃动。
帐帘被掀开,海因里希走了进来。他换上了一身军官制式作战服,作战服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宽阔的胸膛与收束的腰线在皮质束带的勾勒下,强调出一种禁欲而强悍的性感。
他径直走向桃枝,在她对面坐下。彻夜未眠的痕迹柔化了他红眸中惯有的冷厉,目光静静笼罩着她,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柔软。
“桃枝向导,一晚上没睡......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桃枝眼睫微抬,目光不自觉地触上他紧实饱满的胸膛,又立刻移开:“不了,就快出发了。我在车上补觉就好。”
“也好。”海因里希顿了顿,将话题带回正轨,“......所有人都已安置妥当,昏迷的人员集中安置在三号营帐。医疗队已经确认大家的生命体征平稳,正在陆续苏醒。”
桃枝放松地颔首,热水氤氲的蒸汽短暂地温暖了她的脸颊:“整个E城……除了驻守哨兵,最后的幸存者,就只有那一家三口了,对吗?”
“嗯。”海因里希的目光倏然沉敛,“只是,他们体内检测到了超出安全值的污染……后续会产生怎样异变,还需要持续观察......你遇到的情况,是不是与他们有关?”
有的事情确实得告诉他,桃枝眨了眨眼,谨慎地组织语言。
她隐去了关于自己的那部分细节,说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保留人性的畸变种......”海因里希低声重复,他抬起眼,红眸中寒光乍现:“如果属实,这将颠覆现有的既定认知。但核心问题在于,这种融合是针对向导才生效,还是具有普遍的适应性?”
桃枝语气认真地分析:“我认为,这需要满足极端苛刻的条件。很可能只有向导的精神屏障,才能在融合的过程中守住最后的人性意识。但真正让我想不通的是......它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建立这种......看似平等的共生关系?”
话音落下,帐内一时安静下来。
恰巧一阵风吹过,门帘“啪”地甩动了一下,随即落下,帐内重归寂静。
“桃枝向导,”海因里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畸变种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桃枝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她摇摇头,茫然道:“……不知道,我只是比大家早醒来那么一小会儿。”
海因里希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指尖在光脑上轻点,将一组资料推给桃枝,全息影像也切换成深坑周围的能量扫描图。
“侦察组在畸变种巢穴里捕捉到异常的能量残留。”他语气平稳,“那种波动……很特殊,不像是畸变种能留下的。”
“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能量对抗。”他的目光掠过她抿紧的唇瓣,声音低哑了几分,“畸变种完全是被更高级别的猎食者瞬间碾碎。这种绝对的压制力……连最顶尖的哨兵都难以企及。”
全息影像中,直线升高的能量轨迹被特别标注。
“而奇怪的地方在于……一个拥有如此毁灭性力量的存在,为什么在杀死目标之后,却放过了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类?”
他关闭全息投影,目光落在桃枝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桃枝向导,你怎么看?这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桃枝下意识端起水杯,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口气,她看着水面的涟漪渐渐平复,这才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海因里希长官,”她唇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把这样的机密透露给一个普通向导......是违反规定的吧?”
“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微微前倾,声音轻得只有彼此能听见,“真的很困扰长官呢?”
海因里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取过热水壶,为她添上热水。蒸腾的水雾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柔和了他冷峻的轮廓。
“桃枝向导怎么能算是普通向导呢?”他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低沉而平稳,“不过...…确实是有些困扰。”
“只要想到那个未知的存在曾经离你那么近......若是它当时对你有一丝恶意,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起眼,红眸在雾气后显得格外深邃:“你还这么小,让你总是置身在这样的危险中,本就是我们的无能,不是吗?”
桃枝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他是在自责么?
氤氲的热气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放在桌面的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几道新鲜的伤口格外显眼,边缘还泛着未消的红肿。
那些准备好的,带着锋芒的回应,突然就卡在了喉间。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眼,望着杯中晃动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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