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木脱远望王城,沉默不语。身后是三百轻骑,人数少了一大半不说,马匹也没有完全配到一人双马或者三马,作为奇兵有些勉强。
他理解父亲,没有其他族兄或者部族支援,这么多人,已经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嫡系,在辽阳时就已经跟随左右。
这些挑选出来的士兵家眷都不在王城中,有些早已在辽东都司安家,有些干脆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不过这样也好,没了束缚,又都彼此熟悉,或许能发挥的更好。
陆羽看着身后跟随的雨嘉有些头疼,这姑娘不跟着他哥,反而和他们这伙人混在一起。自从上了路,那开心的劲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你是不是走错队伍?”
“没有啊,哥让我带着你们一起走,顺便帮忙做翻译。”一身劲装,配合笑起来的酒窝,很是飒爽和俏皮。
驭马前行,上了山坡。
“大哥有什么计划?”二人并排,陆羽问道。
“父亲只给了人和马以及物资,剩下的什么都没有,需要我们自己伺机而行。”看到这位兄弟,再看看远处的妹妹,他不由想起母亲临行的话。
妹妹交给你,往后你们兄妹要照顾好彼此,我能为她做的就这些,希望她的选择能给她带来幸福。
“我们先找一个藏身之所吧,奇兵,奇兵,出奇不易方为上。”
陆羽感叹这三百精锐的气势,如果有一天,他也有这么一帮手下,哪儿都可以去。
“好,我们南下,天黑就近扎营,然后再商量对策如何?”
“大哥做主便是,兄弟是来学习的。”
随着木脱下令,部队缓缓朝开原方向前行。正经军队就是不一样,士兵们配合默契,侦查、警戒娴熟且规范。
傍晚营帐中,三人正围着一幅地图而坐。说实话,看惯精确的地图,面对这样草图,陆羽只能看懂个大概,幸好旁边有个熟悉周遭地形的,加上雨嘉翻译,这才沟通无碍。
这位叶赫部的勇士,似乎准备在八旗军攻城作战时,骚扰侧翼,试图吸引火力,减轻部落压力。
“木脱大哥,我们这点人,根本掀不起什么大的浪花。此时八旗兵强马壮,物资充足,即使算上王城的骑兵也没有任何胜算,投降其实是最好的方法,不然还是远遁为妙。”
陆羽指着地图,将双方兵力以小石子摆布在上面,一眼可知结果。不过站在叶赫氏族的视角看:曾经的部下迅速崛起,正准备取代自己,搁谁都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战争不可避免。
“知道,但我是叶赫族的勇士,哪有不战就逃的道理。陆兄弟你那么能捣鼓,想法也多,这个方面有什么好的建议?”
想起那烤肉粉末,烈酒,以及像包裹一样的东西,总觉得他能有一些鬼点子。
陷入沉思的陆羽,回忆着脑中有用的信息。书要用时方恨少,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初他还准备在城墙上,观看双方大战的呢,结果现在不还是要跑到外围,说不定远观都不行。
看着地图上的山地,陆羽提了一个建议:“可以用这座山做些文章,八旗大军经过后,我们在此处,设置陷阱,捕杀在后方警戒巡视的骑兵,再吸引敌人少量骑兵到此。”
木脱有些不理解:“骑兵不是应该在草原平地上优势才最大,我们是轻骑,速度是优势,为何要选择这个地方。”
“兵力我们不占优势,那就制造假象,他们大军出击,四周肯定要布满哨兵,我们打上明军旗帜,专门猎杀清阳堡这个方向的哨兵。”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以为有明军支援?”木脱有些激动。
“要是明军真有支援就好了,沈阳和辽阳距离太远,在熊经略没有到辽东,不会有行动的。”
“我们的目标,就是多斩杀些八旗兵,制造混乱和假象,拖延时间,剩下只能看天意。只要来人不超过一个牛录,我们完全可以尝试在这里消耗死他们。”
这位大哥,眼中有些落寞,没有援军,祖父他们的结局已注定。三百人,根本撬不动这么大一个球,其实当他看到妹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父亲不希望他们兄妹战死或者投降,他们这些人是海西女真的未来。
想通这一点,他打起希望,细细商讨具体方案,有了动力,有了目标整个人的精气神就是不一样。
他木脱不是一般的骑兵将领,身经数战,手下更是无弱兵,想法更胆大,既然王城保卫不了,那就以多杀八旗兵为主。
顾不上休息,召集手下各个小旗官和总旗官(参照明军编制)营帐集合,布置任务。
第二日,到达目的地,就开始忙活起来。砍树,平整山上道路,确保前进撤退安全,同时在山的周围批量挖陷马坑,有大有小,深浅不一,只有在特定路线上能安全奔跑。
看到陆羽们拿出的钢制斧头和兵工铲,木脱十分好奇,他一眼看出这些铁器的精良,满眼都是羡慕。
“这些又是兄弟捣鼓出来的?如此工具在野外用处确实很大,特别是这兵工铲,一举多用;这斧头也不错,即可当做武器,砍树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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