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他们商议试图依托这两座城池，与八旗兵大战一场，同时派人联系明军支援。陆羽有些动容，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根本没考虑后果。
“小友，有什么好的方略？”金台吉对着他询问。
“回大人，学生对此并不在行，唯一好奇的是，守城方是不是无法发挥骑兵优势？还有就是骑兵似乎也不善攻城。”
“确实，但是我们兵力有限，无法和对方野战，只能收拢牧民，依靠城池据守。”
陆羽听着点头表示不错，其实疑惑还有不少，可他一个外人，说的太多不好。
出了偏殿，他看了看太阳，觉得不理解。
“贤侄，一会儿到我府上如何？”身后传来伯父的声音。
“好，伯父。”
人多嘴杂，小心隔墙有耳，二人默契的一路没有说话。侍女上完茶，然后都退了出去。
“在偏殿，看你似乎有话想说，最后又没有说出来。”
“还是瞒不过伯父，我好奇的是，明知道结果，为什么不放弃城池。要知道人死了，不能复生，但是城丢了，还能夺回来。”
“游牧民族，什么时候开始死守城池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个。利益至上，没有谁想颠沛流离，说到底我们和努尔哈赤还是姻亲，可是事关部落利益，都得靠边站。”塔纳笑着说，汉人还是无法理解草原民族的生存法则。
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他们都是女真，即使战败，投降就可以，毕竟都是一个祖宗，或许想象中的激烈战斗看不到了。
看着正在沉思的才子，他继续说道：“我这一脉不一样，木脱在明军中，和八旗积怨已深，只能走到底，别人不一样，战事不利完全可以投降。”
“既然如此，何不放弃城池？哪怕附庸大明也可以啊。”
“哪儿有那么简单，丢了名望，失了人心，再想统帅整个部落就很难，而且谁强依附谁是草原的准则。大明不是最优的去处，想必贤侄知晓其中利害关系。”
听完这些，陆羽若有所思：“那伯父可以，整合一支骑兵部队数量不要多，但要精锐，在外伺机而动，亦或者对粮草辎重下手。”
“即使城破最后还能给您这一脉留一些血脉种子，那努尔哈赤也不过以几副甲胄起家而已。”
酒楼中，陆羽拉着顾野、秦石等一众年轻人聊着天，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原来他的认知有很大错误，这是大明，不是二十一世纪，在如今汉人主导的天下王朝中，非我族，必有异心，不是说着玩的。
这些家伙压根没有把叶赫部落的人当作自己人，即使他们和朝廷结盟。只有他陆羽，固执地认为雨嘉部落的人可信，在利益面前亲人都能反目成仇，何况是盟友。
往后他得摆脱后世的一些既有思维，辩证、客观地审视这个时代。双方之间的战斗，不久就要开始，他得做好准备，幸好之前偏殿中，没有大放厥词，要不然可能一不小心就被人抓了当俘虏献给八旗军。
城中氛围紧张，各种物资一一被运进城中，或许足够多的准备，能支撑到明军救援。
这天陆羽带着兄弟们，正在草原上策马狂奔，一个月的练习，他已经能熟练操纵马匹，自保的能力总算有了一些。
“陆羽兄弟，俺回来了。”一匹赤色骏马奔跑而来，后面一个少女紧跟着。
“俺妹子跟我说，你做的烤肉口味一绝。这不忙完手中事情，就来寻你，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这个爽朗的汉子拉着他就走，有美酒当前，烤肉肯定不会差。
一个小火堆前，两个人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聊天，旁边雨嘉正在大块朵颐，有酒有肉，确实舒坦。
“木脱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辽阳待得好好的。”
“青原、铁岭沦陷，我主动回来的，这个时候，部落的勇士怎么能置身事外。”说罢又是一大口烈酒。
“你想过没，别人可能还有退路，你和你父亲及祖父其实只有一个结局。”陆羽有些伤心，果然历史不是那么好改的。
“我知道，叶赫那拉氏只有战死没有投降一说。”举着碗，朝着王城一饮而尽。
“你有什么打算？”
“父亲准备让我带八百轻骑出城，作为一支奇兵在外。今日是来此见见你，顺便想邀你同行。”
“你们在城中不安全，得趁早打算。”
木脱看着陆羽，眼中期望遮掩不住。这位刚认不久的兄弟，让他本能地想亲近，在他的眼中和交谈举止中，没有排外，没有抵触，有的是认同和坦荡。
这和他在明军大营中，所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
“好，出发的时候通知我，还有城中有火药吗，给我弄点，到时可能有惊喜。”
陆羽是被抬着走的，今晚心情低落，酒便多了几碗。
第二日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看到他出门，秦石脱口而出：“少爷，昨晚雨嘉郡主，亲自送你到房间，而且很晚才走。今日早上有人送来一筐黑乎乎的东西，警告不要乱碰，好像是火药。”
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怪不得有一股清香。简单洗漱后，他带人去店铺采买东西。
这次准备弄几个炸药包试一试。
面粉加开水冲稀，洒在火药中，制成细小的药丸状；然后陆续又用糖水和桐油各制作了一些细小的药丸状火药。
晒干后，混合碎铁片、石子然后包裹上几层油纸扎紧，再包上几层粗麻布。
看着六个包裹状的东西，他内心异常激动，到时候给追兵一个大惊喜，正好试验一番，看看威力大小。
这几天他还在木脱那边看到了明朝的火绳枪，试射了几下，威力还算可以，就是准度差太多，二十米开外，就连陆羽打造的钢制盾牌都打不穿。
这玩意，在没有大规模装备前，想对付移动的骑兵太勉强，倒是守城用处挺大。但是远攻有大炮，这玩意简直是城池的噩梦，明代哪个城墙能经受住炮弹的连续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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