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们应该没有这种胆子。毕竟这种事,一旦东窗事发,可不是掉几颗脑袋那么简单。”
程光阳思索片刻,继续吩咐道:
“锦衣卫北镇抚使客光先,是咱们自己人,你俩平日要多和客光先联络,随时注意观察信王、高起潜、刘应坤等人的动向,一旦发现什么异常,可以先下手为强!”
“还有蓟镇总兵赵登高,山东总兵杨肇基,这两人也和咱们兴明社关系匪浅,倘若将来京城这边的局势,真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你们可以和王在晋商议,假借兵部的名义,从蓟镇和山东调兵入京。”
周延儒、杨景辰对视片刻,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程光阳深深吸了口气,昂首望着二人,语重心长道:
“玉绳兄、载甫兄,以后我毕竟身在南方,不可能什么事都亲自做主,社团也好,朝堂也罢,平日有什么事,你俩尽量一起商量,实在意见不一致,或者事关重大拿不定主意,再传信给我。”
“我不在京城,这天下之事,就全靠你们两位了,如今是关键时刻,哪里一旦出错,我等就会万劫不复,所以你们一定要团结,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万万不可起内讧!”
杨景辰、周延儒双双点头道:“社长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
正月中旬。
程光阳拜别完天启帝,与兴明社数百名在京社员,以及其他文武百官辞行后,在两百多名锦衣卫番子的护送下,开始启程出发。
马车驶到广渠门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客印月得知他要走,亲自过来送别。
此时尚值清晨,刚刚下过雪,天气还有些寒冷。
明媚的阳光下,客印月头绾松髻,身穿天蓝色大袖衫,脸上淡施粉黛,怔怔地望着他,未语泪先流。
“好姐姐,我要南下了,你在京城要多保重……”
程光阳主动走下马车,来到客印月身畔,从袖中拿出手绢,替她拭去脸上泪痕。
客印月哽咽着问道:“你,你这一走,会不会忘了我?”
“当然不会。”程光阳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呵了呵气,柔声道:“我到了南方,会经常给姐姐你写信,你若看不懂,就找个识字的丫头读给你听。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不准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然我会吃醋。”
“哼,你这个狠心的,要我为你守三年活寡……”
客印月抿了抿眼泪,捏紧粉拳,朝他胸口上捶了几捶,低声道:
“你放心,除了你以外,别的什么男人我都看不上。我的男人,就只有你一个。”
程光阳闻言,心里微微感动,朝她脸上亲了一口道:“等我回来。”
客印月向来胆子很大,此刻却也有些羞涩起来,脸色绯红道:
“作怪,有人看着呢……”
“看着怎么了,谁敢乱嚼舌根。”
程光阳笑了笑,又和客印月说了很多情话,随后才恋恋不舍地与她分别。
…
程光阳的车队一前一后,分成两部分。
前方车队里坐着的,是他的替身。后方车队里坐着的,还是他的替身。
至于程光阳自己,他根本就没坐马车,而是换了一身锦衣卫的服饰,腿上别着簧轮手枪,腰间挎着绣春刀,与其他锦衣卫士兵一起骑马前行。
众人从京师出发,沿途经过不少府县和驿站。
各地府县的地方官员,听说兴明社社长,文渊阁大学士程光阳,要从自己的辖区经过,立刻带着无数礼品,相继从各地赶来,想在这位程阁老面前留个好印象。
有给程光阳送金银的,有给他送各种土特产的,甚至还有送女人的。
“听说程阁老大驾光临,下官特来拜访,这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阁老一定要笑纳。”
“在下不但是保定府审计署通判,还是兴明社保定分社的副社长,此番过来,是向程总社长汇报工作的,请让我见一见总社长。”
“诸位,诸位,程阁老说了,你们的好意他心领了,但他现在不想见客,大家还是请回吧。”
对于前来拜访自己的官员,程光阳一律让从弟程光逢挡住,不予接见。
主要是嫌麻烦,不想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光逢,前面是不是到济宁了?”
数日之后,一行人离开北直隶,乘船沿运河南下,进入山东地界。
程光阳当年前两次进京赶考,都曾从济宁城路过,对这个地方印象很深,当即转过身,向旁边的从弟程光逢确认。
程光逢点头道:“回大兄的话,这里的确是济宁城,咱们赶路也有几天了,要不要进去暂歇?”
“嗯,那就进去歇一天吧。”
程光阳想了想,吩咐道:“告诉济宁知州,本阁到济宁之事,叫他不要声张。我只在城里住一夜,明天就走。”
“是……”
在程光阳的要求下,济宁知州王孙藩自然非常懂事,极力替众人掩盖行程,不让其他地方官员和士绅,得知程光阳身在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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