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商敌掀起的惊涛骇浪,在萧珩的铁血手腕与沈清璃的精准调度下,如同撞上了磐石巨礁,迅速被粉碎平息。王大山率领的王府亲卫如虎入羊群,以雷霆之势揪出了那些被收买煽动闹事的地痞流氓,当众打断腿骨扔进府衙大牢,留下靖王府冰冷的手令。江南知府看着手令上那隐含杀机的字句,再想想黑云骑的玄甲寒光,哪里还敢有半分徇私?立刻将那些地痞定为“寻衅滋事,扰乱民生”,从严从重发落!
“夜枭”则如同最敏锐的猎犬,死死盯住了周文彬和钱万贯。他们囤货的隐秘仓库被一一曝光;他们与织造衙门官员私下密会、利益输送的证据被悄然收集;他们家族生意中那些见不得光的偷税漏税、欺行霸市的陈年旧账也被翻了出来,整理成册。
萧珩更是在次日大朝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一份弹劾江南织造衙门官员“玩忽职守,纵容奸商囤积居奇,扰乱民生,破坏朝廷官督商办大计”的奏折,连同部分初步证据,直接呈到了皇帝萧彻的御案前!奏折虽未直接点明英国公府和钱侍郎的名字,但那字里行间指向的幕后黑手,以及萧珩冰冷扫过钱侍郎那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让整个朝堂都噤若寒蝉!
钱侍郎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朝服内衬。英国公陆振山老脸阴沉,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却不敢在此时站出来触怒明显处于暴怒边缘的靖王。皇帝萧彻看着奏折,再看看殿下萧珩那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气,以及江南官场隐隐传来的求饶告急密报,心中权衡利弊。江南是赋税重地,不能大乱。璃记的“官督商办”工程正在关键期,更不能因小失大。至于海贸……他目光扫过那份被暂时搁置的、关于璃记海贸特许权的章程草案。
“江南之事,朕已知晓。”萧彻放下奏折,声音听不出喜怒,“织造衙门相关官员,着令都察院严查!若查实玩忽职守、收受贿赂,定严惩不贷!至于奸商囤积、扰乱市价之举,着江南布政使司会同市舶司、织造衙门,即刻核查平抑!务必保障民生,不得有误!”这旨意,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默认了萧珩的弹劾,给了江南地方官巨大压力,也暂时保住了英国公和钱侍郎的颜面,却将“市舶司”这个关键衙门再次推到了台前。
钱侍郎和英国公心中暗恨,却也只能低头领旨。他们知道,江南这一局,他们输了。再纠缠下去,那些被“夜枭”掌握的家族黑料,恐怕就要被萧珩掀个底朝天了!
江南的风暴暂时平息。柳如眉在王府亲卫的强力支持下,迅速稳住了工坊局面。工人拿到了双倍工钱,谣言被事实击破,士气大振。高端丝绸生产暂时转向棉麻混纺和印花棉布,订单得以延续。北境赵铁头也通过“影路”,将第一批来自蜀中的优质生丝紧急运抵江南工坊,解了燃眉之急。璃记在江南的根基,非但没有动摇,反而因这场危机中的强硬表现,让更多人看清了其背后深不可测的实力与决心。
然而,沈清璃的身体,却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和连日殚精竭虑的应对,付出了代价。那日急怒忧思之下引发的剧烈宫缩和呕吐,虽经张院判及时施针用药稳住,但孕晚期的身体本就脆弱,此番折腾,让她元气大伤。
松涛苑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沈清璃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小腹高耸如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影。她连起身都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需要小翠和红袖小心翼翼搀扶,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隐忍的痛哼。浮肿从脚踝蔓延到了小腿,按下去许久才能回弹。胃口也差到了极点,勉强吃下去一点清粥,也常常引发不适。张院判每日两次请脉,药方换了又换,眉头也越皱越紧。
萧珩几乎寸步不离。朝堂之事能推则推,必须处理的政务也搬到了松涛苑的外间处理。他亲自喂她喝药,动作笨拙却无比耐心;在她因浮肿疼痛而辗转难眠时,彻夜不眠地为她揉按双腿;在她毫无胃口时,变着法子让厨房准备各种精致开胃的汤羹小点,哪怕她只尝一口,他也觉得欣慰。他眼底布满血丝,下颌冒出青色的胡茬,那份冷峻的王爷威仪被深深的忧虑和疲惫取代,只剩下一个丈夫对妻子最本能的疼惜与守护。
“王爷……您去歇歇吧……”沈清璃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声音虚弱。
“无妨,看着你,本王心安。”萧珩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温柔,“孩子今日可乖?还踢得厉害吗?”
沈清璃勉强笑了笑,将他的手拉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掌心下,一个清晰的小鼓包顶了起来,带着生命的活力。“看,又动了……小家伙……也知道爹爹在担心呢……”
萧珩感受着那有力的胎动,心中百感交集。这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是未来的希望,却也让他心爱的女人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他俯下身,将耳朵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听着里面传来细微却有力的心跳声,低语道:“乖孩子,心疼心疼你娘亲,莫要再折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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