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珉在感叹。
大雨冲刷了太多痕迹。在案情迎来转机的时候,嫌疑人死亡,给原本晴朗的天空布上一层层厚重的阴霾。
沈芝兰的心头也压了一块石头。
潜意识觉得,这一次,她摊上了一个不简单的案子。
“我上去看看山顶。”
她张口,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将她锁定。
“我和你去。”
余珉顿时接着说。
打了招呼,两人转身往山上走。刚好迎上用裹尸袋包裹的尸体抬过来,沈芝兰闪向一边,目光从那上面飘过。
摇晃的动作带动尸身浮动,恍惚之间,尸体的模样映出来,紧闭的双眼,被雨水冲刷的肌理,中毒后变色的皮肤……
死不瞑目。
如果是他杀,定会死不瞑目。
开着车上去,沈芝兰记了时间,10分钟。
这是一处郊外山脉,因风景不是十分具备特色,一路上去竟没有监控。山顶有一座凉亭,内设固定在地面上的石桌和石凳,方形柱子支撑四个角。
在亭子的边上,有一个带着帘幕的封闭停车场。
分局的刑警圈了一层范围,给了他们俩鞋套。虽然明知道这场大雨可能毁去了稀有的线索,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到位的。
凉亭边围着一圈岩石筑成的安全挡台,视野往下看,是一片陡峭的石崖,底部是葱绿的灌木以及逐渐长势丰富的林木。
“目前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有个刑警回答:“如果是从这里摔下去摔死也正常。如果是他杀,昨晚那场雨太大了,根本提取不到有用的生物痕迹。这边也没有监控,更无从判断是否有第二人出现。照我说来就是做无用功,白忙活了。”
余珉听到这话不悦反驳:“什么叫白忙活了?为了查出真相,再忙再累都是应该的。如果是为了图安逸,趁早转行吧!”
他这话把那刑警堵得哑口无言, 过去干活了。
沈芝兰没在意那边的打量,望着那边陡崖,沉吟道:“到底是先被毒蛇咬了之后掉下去,还是掉下去之后再被毒蛇咬?一个人大晚上跑到这地方,还是在大雨天,到底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可能要尸检结果出来才知道了。”余珉的神色严肃起来,“我有预感,这次破案难度将前所未有的大。”
沈芝兰低头望着眼下的陡崖,闭眼沉思。
下午四点,市局刑侦支队召开案情分析会,气氛笼罩层层森然。
“法医尸检报告已经出了。”李熊在领导的示意下,开启了阐述,“依据尸温,尸斑,角膜混浊,胃内容物消化程度,超生反应等综合研判,推定死亡时间约是9—10小时。”
“尸体位于汾山东面山脚下,直线约80米的灌木丛中,呈仰面状,衣着破损、凌乱,沾染有大量泥土、血迹和草屑、树叶等,与现场环境相符。”
“尸体面部、四肢及躯干部有广泛的擦伤、挫伤和开放性创口。擦伤表现为表皮剥脱,挫伤区域呈现不同程度的青紫、肿胀,开放性创口边缘不规则,有组织撕裂、翻卷现象,符合高处坠落伤特征。”
“在死者的左侧背脖颈处发现一处典型的蛇咬痕。咬痕为两个较大的牙印,牙间距约1.6厘米,周围皮肤呈现严重的红肿、发黑、坏死,伴有大量血性渗出物。周围皮肤温度较其他部位略高,肿胀明显向周边扩散,提示有严重的局部炎症反应。经过毒化检验,推测为眼镜蛇所咬。”
周围嘘声一片,眼镜蛇是剧毒蛇,小鼠致死量为0.53~0.71(mg/kg),人的致死量为15(mg/kg),死亡率为8%。
被咬到就是倒大霉了。
李熊没管周围的议论,继续说道:“死者颅骨有多处骨折,骨折线复杂,呈线性和凹陷性骨折,主要集中在颅顶和颅底。硬脑膜下有大量血肿形成,蛛网膜下腔广泛出血,脑组织有严重的挫伤和撕裂伤。脑实质内可见多个大小不等的出血灶,部分脑组织因受压和缺血出现坏死现象,脑室也有积血。”
“此外,胸廓多发性骨折,腹腔内有较多积血,肝脏包膜下血肿增大,脾脏破裂,肠管有多处挫伤、穿孔。”
“综合尸检信息,法医推测死亡原因是眼镜蛇的毒液渗入身体,神经毒素影响神经系统功能,导致呼吸肌麻痹等;心脏毒素损害心肌细胞,引起心律失常和心肌收缩力下降;溶血毒素破坏红细胞,导致溶血和肾功能损害等,再加上高坠伤,综合导致死亡。”
“不过,这其中哪一种伤都可能导致死亡。 唯一确定的是,死者被咬的时候,是活着的。”
他放下了报告,接着说:“综合视侦判断,死者应该是凌晨出门后,来到汾山山顶,到底怎么掉下去还要再次判定。
还有一个细节,在咬伤的部分发现抓挠痕迹,留下了一块指甲,但无法做DNA检测,后根据观察,确定是死者自己抓的,现勘的话在山脚抓到很多泥脚印,都被雨水浇筑过,非常混乱,估计要进行大规模比对,花费时间不少。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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