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猴子对着那张写满今宵会所潦草字迹的纸条,以及旁边摊开的港市地图,眉头拧成了死结。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猴子的烟蒂,劣质烟草和空调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喉头发干。
“铭哥,要我说,最稳妥的就是扮成送外卖的!”猴子第N次提出他的天才构想,手指激动地敲着地图上会所所在的区域,“我观察过了,他们后巷有个员工通道,饭点前后进出频繁,管理看着不严。我去搞两套制服和保温箱,咱们浑水摸……”
“然后因为对不上订单号或者不熟悉后厨流程,三分钟内就被叉出来?”我没好气地打断他,指尖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猴子的思路总是这么直接且充满破绽,“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合理进入,并且有一定自由度观察的身份,而不是一个限定活动区域、随时会被呼来喝去的临时工。”
“那……维修工?电工?空调坏了总得修吧?”猴子挠着他那头乱毛,不屈不挠。
“备用电路、中央空调主机房都在地下,跟会员区域完全隔离。进去了也白搭。”我否定了这个提议,大脑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疯狂运行着各种可能性模型,又逐一将其排除。伪装成新会员?门槛太高,需要引荐和背景审查,时间来不及。媒体记者?目标太大,容易引起警惕……
就在我们俩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死胡同里打转时,房间里桌子上的老式拨号电话,突然叮——空——叮——地响动起来。
老式拨号电话的铃声,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小石子,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焦灼。
我和猴子的动作同时定格,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猛地投向那部安静躺在桌子上的老式拨号电话。
猴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神里充满了惊疑,无声地用口型问我:“谁?”
我缓缓摇头,示意他噤声,然后脚步拖沓的走到桌边。
会是谁?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我的脊椎悄然爬升。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提起听筒,将听筒贴住耳廓,但没有立刻开口。
电话那头,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噪音。然后,一个我绝对没有想到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丝失真,却依旧能听出那份特有的、被精心呵护出的娇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天铭……哥?是……是你吗?”
是徐瑶!
我的堂妹!三叔徐智信的独生女!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听筒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但下一秒,又被强行拉入全速运转的推理模式。
徐瑶?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她为什么打电话来?这个时间点?她知道我在港市?她知道我住在这个宾馆?是三叔?一定是三叔!
无数个问题像爆炸的碎片一样冲击着我的思维。但我压下了所有情绪,只是用一种尽可能平稳,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疏离的语气回应道:“徐瑶?你怎么……打到这个电话来了?”
电话那头的徐瑶似乎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带着点怯生生的味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真的是你……爸爸……爸爸让我联系你的。”
果然!
“三叔?”我顺势问道,语气里多了一丝困惑,“三叔找我?有什么事吗?怎么不直接打我原来的号码?”我故意抛出一个试探,看她如何接招。
“我……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徐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不像伪装,“爸爸只是说,让你方便的时候,务必去一个地方见他一面。他说……电话里说不方便。”
“什么地方?”我的声音沉了下来。
“今宵……今宵会所。”徐瑶报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微微发颤,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压力,“他说你知道地方的。他会在那里的‘兰亭’包厢等你。”
今宵会所!兰亭包厢!
轰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头皮像是要炸开!
我们刚刚还在像解密谜题一样苦苦思索如何潜入的地方,三叔竟然直接通过他女儿,向我发出了邀请?还是包厢这种私密场所?
这简直就像是……我们刚在讨论如何撬开保险柜,主人却突然把钥匙递到了我们手上!
太诡异了!太巧合了!
巨大的诱惑背后,必然是同等量级的危险!
我的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是陷阱吗?绝对是陷阱!三叔必然已经知晓了我到港市,甚至可能大致猜到了我的目的。他选择主动出击,而且是用这种近乎“请君入瓮”的方式!
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去?凭我是他侄子?别搞笑了。在我们这个被阴谋和鲜血浸透的家族里,亲情是最不值钱的筹码。
我快速瞥了一眼旁边的猴子,他显然也听到了今宵会所四个字,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正用极度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疯狂摆手,用口型无声地呐喊:“别去!铭哥!肯定是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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