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港镇回来,海风的咸腥味好像还黏在头发里,混合着酒吧的烟酒气,形成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底层江湖的特殊气息。咖啡馆二楼的温馨灯光和咖啡香,此刻闻起来竟有些虚幻。我们带回来的信息碎片,像几块冰冷的石头,投入脑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更深的漩涡。
“老物件,木头箱子,小心翼翼……”猴子反复咀嚼着从那个喝多了的维修工嘴里套出的话,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这描述,跟那柄青铜短剑的特制锦盒对得上!看来海鸥号运走的,八成就是它了!”
叶晓洁则更冷静一些,她拿出笔记本,画着简单的逻辑图:“码头工人提到海鸥号离开后,还有夜间紧急加班调试设备。如果剑已经运走,为什么还要调试设备?是处理后续事宜,还是……那柄剑其实并没有被立即运走,只是转移到了码头内部的某个更隐蔽的地方?”
这个推测让我心头一动。对啊,按照常理,如此重要的东西,一旦决定转移,应该是越快越远越好。为什么还要在码头内部耽搁?除非,运走本身存在风险,或者,码头内部有比船上更安全的临时藏匿点?
“猴子,”我立刻问道,“能不能想办法搞到码头内部,特别是仓库区域的监控录像?不需要实时,哪怕是前几天,尤其是海鸥号进出那段时间的存档也行!”
猴子面露难色:“铭哥,那种地方的内部监控,肯定是独立网络,物理隔离的,想远程黑进去难度太大了,几乎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接触到他们的内部人员,或者……能拿到备份的监控存储设备。”猴子说完,自己都摇了摇头,“这比黑进去还难。”
内部人员?我想起酒吧里那几个工人,尤其是那个话多的瘦子。但通过他们搞到监控?风险太高,而且他们明显级别不够,接触不到核心数据。
就在我们陷入僵局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徐天铭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带着点本地口音。
“我是,您哪位?”
“我是东升码头保安队的,我姓王。”对方自报家门,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码头保安队?他们怎么会找我?
“王队长,有事?”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哦,是这样的,”王队长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公事公办,又有点不好意思,“我们码头前几天不是有贵重的展览品进出嘛,就是那批古玩。按规矩,进出都有监控记录备份的。但是今天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好像有段监控录像的备份硬盘出了点问题,数据读取不稳定。听说徐先生您这边有朋友是搞数据恢复的高手?”他顿了顿,补充道,“是陈文远陈先生推荐我们联系您的,说您可能认识这方面的人才。”
陈文远?!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这是什么意思?上午刚来警告我,晚上就让码头保安队找我帮忙恢复数据?这摆明了是个陷阱!他可能怀疑我们已经盯上了码头,甚至可能猜到了我们在调查监控,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们?如果我们答应,并且恢复出了对他们不利的数据,那就等于自投罗网,承认了我们在调查他们。如果我们拒绝,又显得心虚。
好一招投石问路,外加请君入瓮!这个陈文远,手段真是老辣。
电光火石间,我大脑飞速运转。不能答应,也不能直接拒绝。
“王队长您太客气了,”我打了个哈哈,语气显得很随意,“我确实认识几个搞电脑的朋友,但数据恢复这种专业活儿,他们行不行我可不敢打包票。而且您这监控录像,涉及码头内部安全,万一搞坏了或者泄密了,我可担待不起啊。”我故意把泄密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王队长在电话那头干笑了两声:“徐先生言重了,就是一段普通的进出记录备份,没那么敏感。主要是我们这边技术员搞不定,陈先生又说您人脉广,所以就想问问。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真是不好意思,帮不上忙。”我继续用抱歉的语气说,“要不您再问问陈先生,他认识的高人多,肯定有更专业的门路。”
“那行,打扰徐先生了。”王队长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叶晓洁和猴子都紧张地看着我。
“是陈文远指使的。”我沉声道,“他在试探我们。如果我们对监控录像表现出任何兴趣,或者派人去接触,就等于暴露了。”
“好险。”叶晓洁松了口气,“你应对得很好,既没答应,也没完全拒绝,把皮球踢回给了陈文远。”
猴子却皱着眉头:“铭哥,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更没机会拿到监控录像了吗?他们肯定更加警惕了。”
“未必。”我思索着,陈文远这一手,虽然阴险,但也暴露了一些信息。“第一,他们确实很在意那段监控录像,以至于要用这种办法来试探和清除隐患。这说明录像里可能真的拍到了什么关键画面。第二,他们选择用‘数据损坏’这个借口,而不是直接矢口否认录像存在,说明他们可能还没确定我们到底知道多少,想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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