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命运的夜晚，终于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逼近。白天的咖啡馆依旧营业，吴丽娜和张莉莉在前台忙碌，对二楼正在酝酿的风暴一无所知。这种日常与非常的割裂感，让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而扭曲。
我和叶晓洁、猴子几乎没怎么合眼，反复推敲着晚上的行动计划，检查着秦叔派人悄悄送来的各种装备。不同于上次潜入麦伦资本的轻装简从，这次秦叔提供的家伙事儿堪称精良，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对手的危险性。
几套带夜视功能的微型摄像头和监听设备，电池续航超长，信号传输采用了猴子临时改进的、抗干扰能力更强的加密跳频技术。高压电击棍、强光爆震手电是近身防卫和制造混乱的利器。还有几件轻薄但能有效抵御普通刀具割砍的防刺服。最惹眼的是两个高倍率军用级别的夜视望远镜，在这年头算是顶尖的民间装备了。
“好家伙，”我拿起一个伪装成普通充电宝的强信号干扰器，掂量了一下，“秦叔这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搬出来了？感觉咱们不是去盯梢，是去拍谍战片。”
叶晓洁正仔细地将一套微型医疗包分装进不同的便携小袋里，闻言抬起头，神情严肃：“天铭，别掉以轻心。刘隐最后那句话不是玩笑。他们交易的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护卫力量绝对不会弱。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猴子则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做最后的调试，确保所有设备信号畅通，远程控制万无一失。“铭哥，晓洁姐，放心吧，通讯链路我检查了三遍，备用方案也准备好了。只要不是被军用级设备全频段阻塞，我们就能保持联系。”
傍晚时分，我们提前吃了些东西，强迫自己补充体力。然后开始换装。我们都换上了深色的、吸汗透气的户外运动服和防滑鞋，脸上和手上也涂抹了深色的油彩，尽量减少反光。装备分门别类地固定在特制的战术背心和腰带上，既要便于取用，又不能影响活动。
看着镜子里几乎认不出来的自己，我扯了扯嘴角，对叶晓洁说：“怎么样？像不像电影里那些神出鬼没的特工？”
叶晓洁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眼神在油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锐利，她轻轻笑了笑：“像不像特工不重要，能平安回来最重要。”
晚上九点，我们分头出发。我和叶晓洁乘坐一辆由秦叔安排的、挂着普通牌照的旧面包车，由阿强驾驶，先行前往临港镇外围预设的观察点。猴子则留在咖啡馆二楼，作为远程技术支援和指挥中心，与秦叔保持直线联系。秦叔本人会带领另一队精干人手，携带更强力的装备，在更外围的区域策应，并提前在湾口可能的撤离路线上设置了几个隐蔽的监控探头，随时准备接应或介入。
车子在夜色中行驶，越靠近临港镇，周围的灯光越稀疏，海风的咸腥味也越发浓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前的死寂。
我们选择的第一个观察点位于“海风酒吧”斜对面的一栋废弃二层小楼的屋顶。这里视野开阔，既能监视酒吧门口的动静，又能用高倍望远镜观测到远处那个目标湾口的大致方向。
借着夜色的掩护，我和叶晓洁悄无声息地爬上屋顶，找到预先侦察好的隐蔽位置架设好观测设备。微型摄像头的镜头对准了酒吧门口和通往湾口的小路，夜视模式下，一切呈现出幽绿色的轮廓。那台高倍夜视望远镜则被我牢牢握在手中，对准了那片隐藏在黑暗中的海域。
耳机里传来猴子清晰的声音：“一号观测点就位，画面接收正常，信号稳定。秦叔那边布置的固定监控点也已上线，覆盖湾口部分陆域通道。水面方向暂无异常。”
“收到。”我低声回应，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今夜无月，只有稀疏的星光，海面像一块巨大的、微微起伏的黑绸，那个秘密湾口更是完全融入了岸边的阴影里，肉眼难以分辨，即使在夜视望远镜中，也只是一个更加深邃的黑暗轮廓。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海风吹过屋顶，带着刺骨的凉意。我和叶晓洁紧挨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透过设备警惕地扫视着目标区域。彼此能听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这种依靠和陪伴，在寒冷的夜色中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晚上十一点，子时将至。
“有动静！”耳机里猴子的声音陡然提高，“一辆黑色厢式货车，从镇外方向驶来，停在距离湾口约五百米的一处废弃仓库后面！车牌遮挡！秦叔那边的固定监控拍到了！”
几乎同时，我通过望远镜也勉强看到了那辆车的尾灯在远处黑暗中熄灭的微弱光点。
“目标出现。”我压低声音，“各单位注意。”
几分钟后，又有两束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车灯从不同方向靠近，停在货车附近。车上下来几个黑影，动作矫健，分散开来，消失在湾口周围的废墟和礁石后，显然是负责警戒的哨兵。
“对方很专业，有外围警戒，视线受阻，无法精确计数。”叶晓洁轻声说，语气凝重。失去了空中视角，我们对湾口周围的整体布防情况了解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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