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上那场荒诞而惊险的闹剧,像一盆冰水混合物,兜头浇下,让我在寒意刺骨的同时,也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李国明这条喂不熟的癞皮狗,不仅贪婪愚蠢,而且已经成了随时可能引爆、伤及自身的火药桶。他在智英集团内部上蹿下跳,在外面又差点把丞相势力的隐秘交易搞到台面上,甚至引来了警方和不明武装的关注。留着他,不仅碍眼,更是巨大的隐患。
刘隐那边显然也已经对李国明失去了耐心,否则不会有游艇上那场自己人的逼宫戏码。但他们似乎还在犹豫,或者有其他考量,没有立刻下死手。这,就给了我们操作的空间。
与其等着刘隐慢悠悠地清理门户,或者等着李国明哪天彻底发疯把我们拖下水,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借刘隐这把“刀”,彻底斩断李国明这个祸根!同时,或许还能以此为筹码,为身陷囹圄的二叔争取一线生机。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直接与刘隐,或者说他代表的势力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这错综复杂、几方势力互相牵制的局面,或许正是火中取栗的最佳时机。
“你要去找陈文远?”叶晓洁听完我的计划,眉头紧蹙,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这太冒险了!刘隐刚在游艇上吃了瘪(假剑被抢,内部矛盾暴露),正在气头上,你现在送上门去,他很可能直接把气撒在你身上!”
“正因为他在气头上,而且内部出了问题,我们才有机会。”我冷静地分析,“他现在需要稳定,需要清除不稳定因素。李国明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我们帮他解决这个麻烦,展现出我们的价值和诚意,同时提出一个对他而言并非不能接受的条件(放出二叔,对他和宋瑞国来说,一个已经‘失去作用’的徐智仁,远不如稳住集团、清除内鬼重要),他权衡之下,同意的可能性不小。”
“那也不能你去!”叶晓洁坚持,“让秦叔去传话,或者想其他更安全的方式。”
“不,必须我亲自去。”我摇摇头,眼神坚定,“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有些态度,必须亲自摆。让中间人传话,分量不够,也显不出我们的决心和……威胁。”我顿了顿,“我们要让他明白,我们不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我们有能力给他制造麻烦,但我们也愿意在特定条件下‘合作’。”
这是一种危险的平衡游戏。示弱太过,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表现得过于强硬,则可能立刻招致毁灭性打击。
“我跟你一起去。”叶晓洁见无法说服我,立刻说道。
“不行!”我断然拒绝,“这次比去书店见苏雯危险得多。你留在咖啡馆,和猴子一起,做好万一我回不来的……后续准备。”我说得含蓄,但我们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叶晓洁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劝阻的话,只是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决绝:“小心。一定要回来。”
我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尽可能轻松的笑容。
没有再多做准备,我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文远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陈文远那标志性的、温和中带着疏离的声音传来:“徐先生?难得主动联系,有何指教?”
“陈先生,好久不见,想跟您喝杯茶,聊聊天。”我语气轻松,仿佛真是老朋友叙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陈文远的声音依旧平稳:“徐先生想聊什么?如果是关于上次那些老物件的话题,恐怕……”
“不聊老物件,”我打断他,语气稍稍严肃了些,“聊点新鲜的,比如……昨晚黄浦江上的烟花,还有那只差点被自己人炖了的‘螳螂’。”
我刻意点出“自己人”三个字,相信以陈文远的精明,立刻就能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果然,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我几乎能想象到陈文远在电话那头推眼镜、快速权衡的样子。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时间,地点。”
“一小时后,外滩源,那家观澜茶室,静竹包厢。”我报出早就想好的地点。那里环境清幽,私密性好,而且位于公共区域,对方有所顾忌,不至于立刻动手。
“好。”陈文远干脆地答应,随即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观澜”茶室。服务员引我进入静竹包厢,陈文远已经坐在里面了,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茶香袅袅。他依旧是一身得体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昨晚在游艇上发生的惊魂一幕与他毫无关系。
“徐先生,请坐。”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平淡。
我在他对面坐下,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陈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李国明现在太不安分了。”
陈文远提起小巧的茶壶,缓缓往我的杯子里注水,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波澜。“哦?李副总又做了什么让徐先生不满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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